灵月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侄女的脸颊,却又怕自身的阳气或灵力伤到这看似虚幻的魂体,手僵在半空,泪水涟涟。
“灵蝶!你…你这是?”
灵蝶看到姑姑如此,也是悲从中来,眼眸低垂,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她缓缓地,哽咽着将自己的遭遇一一道来:宗门被破后的逃亡、不幸被俘、被当作炉鼎拍卖、后来被夜琉殇买下、以及最终被姜凡所救并温养于阳幡之中的经历。
说来也巧,正当姑侄二人相认,互诉衷肠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下一瞬,一袭黑衣的夜琉殇迈步走进了大殿。
她刚踏入殿内,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那边的灵蝶已是浑身一个激灵,仿佛感受到了天敌的气息般,下意识地就往灵月身后躲去,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恐惧之色。
显然,夜琉殇当初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着实不小。
夜琉殇也立刻察觉到了殿内微妙的气氛和灵蝶的存在,她脸上冷峻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和不自然,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退出去:“呃……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你们先……”
“琉殇,且慢。”姜凡开口叫住了她,“这个结,早晚都需要解开。既然碰上了,便不必回避。”
听到姜凡如此说,夜琉殇身形微滞,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不再离开,而是走到姜凡身边站定,目光复杂地看向躲在灵月身后、正怯怯望着她的灵蝶。
灵蝶深深地看着夜琉殇,面色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姑姑,其实……仔细想来,夜道友当时也算……间接救了我。若非是她将我买下,我或许早已落入其他更不堪的魔修手中,下场恐怕会比现在凄惨百倍。”
通过灵蝶的讲述和眼前几人的反应,灵月已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拼凑出了七七八八。
她由衷地向着姜凡深深一拜:“无论如何,最终是姜宗主救灵蝶脱困,并给予安身之所,此恩此德,灵月与仙羽宗没齿难忘!”
随即,她又转向夜琉殇,诚恳道:“也多谢夜副宗主当初……手下留情,并未真正伤害灵蝶。”
夜琉殇此刻显得有些局促,她连忙摆了摆手,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歉意:“灵月宗主言重了……此事,归根究底,当初是我年少气盛,行事偏激,险些酿成大错。该道歉的是我。”
说着,她竟对着灵蝶的方向,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灵蝶姑娘,昔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灵蝶见状,从灵月身后走了出来,轻声道:“夜副宗主请起,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
一番开诚布公的交谈与致歉,殿内的气氛随之缓和了许多。
姜凡见状,适时地接过了话头:“灵蝶姑娘的魂体虽在阳幡中得以温养,但终究非长久之计。我稍后会着手为她重塑一具完美的肉身,算是我替琉殇补上这份歉意,也让你们姑侄能真正团聚。”
灵月闻言,连忙道:“姜宗主已付出良多,厚赠山门、功法,如今再为灵蝶重塑肉身,这……实在让我等无以为报,岂敢再劳烦宗主!”
姜凡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此事我意已决,仙子不必推辞。所需的各种珍稀材料我已基本备齐,你们姑侄只需安心等待几日便可。”
见姜凡考虑得如此周到,且态度坚决,灵月心中充满了感激。
“如此……灵月代灵蝶,代仙羽宗,拜谢姜宗主再造之恩!”
姜凡坦然受了这一礼,点了点头道:“灵蝶姑娘魂体离幡不宜过久,还需回幡中继续温养,以待重塑肉身之期。”
说罢,他轻轻摇动阳幡。灵蝶虽万分不舍,但还是乖巧地冲着灵月用力挥了挥手,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没入了阳幡之中。
灵月目光怔怔地追随着那道流光,直至阳幡光芒内敛,仍久久未能回神。直到姜凡伸手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
“要不了几日你们姑侄便能重逢。眼下最重要之事,是仙子需尽快回去安排得力弟子,全面接管五仙教旧地。此地的护山大阵,也还需倚仗仙子重新调整布置,调整。”
姜凡的话语将灵月从离愁别绪中拉回现实。她迅速收敛心神,眼神恢复坚定,冲着姜凡再次拱手:“多谢姜宗主提醒,灵月这就去安排,必不辜负宗主所托!”
说罢,她转身,步履匆匆却坚定地离开了大殿。
看到灵月离开,姜凡看向夜琉殇,“你找我有事?”
夜琉殇点了点头,“没啥大事,五仙教清场的工作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看看你有没有下一步安排。”
“不过现在看来,下一步安排就是回霸天宗了吧。”
姜凡轻笑一声开口:“五仙教这地方不值得分人过来守,不如送个顺水人情给灵月。”
夜琉殇倒是浑不在意,点头表示理解,“那我去安排回程。”
说罢,夜琉殇也不等姜凡说话,转身出了大殿。
她前脚刚走,魏虹便领着阴九娘步入了天仙殿。
“禀宗主,五仙教宝库已彻底清查完毕,这是新核验的详实账册,请宗主过目。”魏虹双手捧着一本账册,恭敬地呈上。
侍立一旁的刘宝极有眼色的上前,接过账册,转呈至姜凡面前的案几上。
姜凡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魏虹,吩咐道:“魏虹,你即刻去调派四支狩猎队,驻守此地,全力协助灵月仙子接管防务,稳定局面。”
他语气略微加重,补充道:“灵月仙子乃我霸天宗至关重要的盟友,尔等需礼敬有加,一切行动,听从仙子调遣,不得有误。”
魏虹心神一凛,从宗主的话语中,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偌大的五仙教基业,恐怕是要尽数赠予仙羽宗了?
而这“好好侍候”、“听其安排”的深意……他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阴九娘,心中不免泛起些许嘀咕:宗主身旁的绝色还真是层出不穷……莫不是这灵月……
但他面上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躬身领命:“宗主放心!属下明白!定当竭尽全力辅助灵月仙子,确保此地万无一失!”
说罢,魏虹利落地转身离去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