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吴仁耀的话,贺思人心中警铃大作,但他面上不显,故作愠怒,一把扯开胸前衣襟,露出一个漆黑掌印,冲着吴仁耀冷声道:“这难道还有假?吴长老莫非是来消遣我二人的?”
吴仁耀眼神在那掌印上一扫而过,并未过多停留,他缓缓踱了几步,忽然停下,语出惊人:“若二位是真叛,那我奉劝二位,趁现在赶紧离开,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我愿开启宝库,赠二位盘缠,也算结个善缘。”
他话虽如此,但隐藏在宽大袍袖之下的双手,已悄然各捏住了一道诡异阴邪的符箓,符纸上黑气缭绕。
此时殿内其他长老已然猜到了吴仁耀的盘算,此时包括朱烈在内,全都不动声色地变换了站位,隐隐对张贺二人形成了合围之势。
这些动作自然瞒不过贺思人的眼睛。他心中飞速盘算,现在他无法确定对方是在诈他们,还是真的有意放他们走,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微妙而紧张的时刻,直肠子的张莽却按捺不住了,见对方似乎有意投诚,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你们真要投降我们霸天宗?”这些人的投降对于张莽来说,诱惑力可是不小,他也需要一些功劳来在姜凡面前露脸。
张莽的话无异于直接承认!吴仁耀听罢,眼中精光一闪,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他与其余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真诚了许多,他转向张莽肯定地道:“五仙教大势已去,负隅顽抗唯有死路一条,我等岂会不识时务?如果二位长老真的是诈降,还请二位为我等说些好话!”
说到此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和善:“我估计霸天宗大军想必不日便至,还请二位长老稍作休息,也好以最佳状态迎接姜宗主。”
说罢,他拍了拍手,立刻有几名弟子进来,这次态度恭敬了许多,引着还有些发懵的张莽和若有所思的贺思人离开了大殿,并为他们安排了新的住处。
待两人离去,殿内气氛顿时又变得微妙起来。云妃急切问道:“吴长老,你刚才说的投降……可是当真?”
吴仁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反问道:“诸位觉得,除此之外,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众人听罢皆是沉默,五仙教被灭,他们便成了丧家之犬,为了长远发展,必须得有背景和靠山,这么想来投靠霸天宗,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是新兴宗门,带着如今修为投过去,怎么也得安排个不错的身份。
朱烈率先打破了沉寂,他耸了耸肩:“投了就投了吧,我看那霸天宗气势正盛,姜凡能干掉教主,定然不是简单人物。跟着强者混,总比死了强,我没意见。”
对于朱烈的表态,吴仁耀并不意外。他看向其他几人:“愿意留下投靠霸天宗的,便留在此处等待。若实在不愿,我也不强求……”
他话音未落,之前便心思活络的长老立刻踏前一步,一脸“悲愤”和“坚毅”地开口:“霸天宗杀我教主,屠我同门,此仇不共戴天!我实在无法屈身事敌!还请吴长老念在同门之谊,依先前之言,允我离去!”
吴仁耀脸上顿时露出极为“慈祥”和“惋惜”的笑容,他走到那人身前,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感叹道:“唉,李长老真是忠义之士,令人钦佩!既然如此,老夫也不便强留,你这便……”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就在那李长老面露喜色,准备拱手道谢的瞬间,吴仁耀袍袖中那道早已准备好的黑色符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贴在了李长老的额头上!
“呃啊!!!”李长老身体骤然僵直,双眼暴突!
那符箓瞬间化作一股浓稠如墨的黑气,疯狂地钻入他的七窍之中!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李长老喉咙里爆发出来,他浑身剧烈抽搐,皮肤下的血管迅速变成黑色并凸起,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爬行!
殿内其余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两刻钟,那惨叫声才渐渐微弱下去。李长老原本壮硕的身体已经变得干瘪枯槁,面目扭曲狰狞,彻底没了声息,死状极其可怖。
吴仁耀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那具迅速腐烂发臭的尸体,嘴角咧开一个冰冷诡异的弧度,声音沙哑地低语:“既然李长老如此忠义,那老夫便成全你,送你下去陪伴教主吧,免得她老人家路上寂寞。”
他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众人,包括一直看似漫不经心的朱烈,此刻也是面色凝重,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惊惧。
“现在,还有机会离开!”吴仁耀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霸天宗大势已成,能投入其麾下是我等幸事!我等愿追随吴长老,共投明主!”谢安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躬身表态,语气无比恭敬。
“愿追随吴长老!”其余人如梦初醒,纷纷争先恐后地表明立场,生怕慢了一步就会步李长老的后尘。
吴仁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浮现那看似和蔼的笑容:“很好。既然如此,那便立刻行动起来。谢安,你去统计宗门内所有剩余弟子名册,清查人数;云妃,你带人清点宝库所有物资,详细造册,看看有哪些是需要‘上缴’给姜宗主的。”
吴仁耀话中的含义不言自明,左右都要送给姜凡,在这之前,不如他们先分上一分。
众人心领神会,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领命,匆匆离开大殿各自忙活去了。
空荡的大殿内,只剩下吴仁耀一人,以及地上那具迅速化作脓血的尸体。
他望着殿外阴沉天空,目光幽深,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五仙教的时代已经结束,新的秩序,即将在他的“带领”下,以另一种方式融入霸天宗的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