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看着辛贵妃，语气凉凉地道：“辛贵妃，你还不明白吗？东越国君让你带着他的骨肉潜入央乾，就是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你们败了，他远在东越，毫发无伤，绝不会救你们。你们若侥幸成了，他大军压境，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们母子！因为你们知道太多，更是他‘光明正大’接管央乾的绊脚石！从头至尾，你们就是他手中用过即弃的弃子！”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辛贵妃心上。
她愣在原地，眼中最后一点光彩也熄灭了。
是啊，那个男人许她后位，许她儿子江山，却连一个东越太子的名分都不肯给姜朗渊……她这三十年，究竟为了什么？
摇曳的烛光将辛贵妃惨白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笼子里的黑蛇吐着信子，在“嘶嘶”下作响。
在姜天辰冰冷的目光下，辛贵妃终于颤抖着开口，揭开了那段被火焰与鲜血掩盖的往事。
“那天……本宫借口去宝华寺上香，归途特意绕道太子府。”辛贵妃的声音干涩，带着悔恨与恐惧，“本宫说天色已晚，宫门将闭，想在太子府借宿一晚……”
“本宫谎称是私下出宫，不欲声张，太子妃便体贴地将本宫安置在西院最幽静的厢房，甚至未曾告知府中他人……她毫不怀疑！”辛贵妃笑一声，接着道，“本宫说随身带了御厨，正好皇长孙回府，可献上一席佳肴……她欣然应允。”
那顿饭菜下了药，让太子府上上下下都中毒昏迷，所以，大火起来，才会无一生还。
也因为皇长孙姜天辰和太子妃吃的少，才保持一点的清醒。
当夜，太子府起大火，太子妃跌跌撞撞跑去西院，原本是想呼叫辛贵妃逃生。
可她看到了，放火的就是辛贵妃和辛贵妃的随从。
太子妃过去，扯落辛贵妃腰间的盘龙玉佩。
那盘龙玉佩落下，辛贵妃想着不是自己的物品，即使在大火过后被找到，也牵扯不到她身上。
辛贵妃其实不怕放火烧太子府事情败露！
就算皇上知道是她放的火，以皇上狭隘的性子，也许不会多加怪罪她，毕竟太子的声名在他之上，他不乐意太子很久！再看在这些年情分和二皇子面上，最多不过冷宫囚禁！
但她怕姜天辰的手段！更怕……更怕姜朗渊的身世曝光！
“把二皇叔姜朗渊，哦，不，应该是东越国质子丢进蛇笼里。”姜天辰冷冷地道。
“不！她胡说！我是央乾国二皇子！”姜朗渊大叫一声，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抽过一位侍卫的腰刀，“噗嗤”一声，利刃精准地刺入辛贵妃的心口。
鲜血涌出，辛贵妃缓缓软倒在地……
“我是央乾国的二皇子！”姜朗渊弃了刀，状若疯癫地挥舞着染血的双手，嘶声力竭，“太子死了！皇位继承就该是我！我是名正言顺的皇子！”
“按住姜朗渊，放进蛇笼里！”姜天辰缓缓起身，动作优雅地舒展了一下筋骨，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姜朗渊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跌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辛贵妃身下的鲜血大片大片地晕开，笼中的黑蛇被浓烈的血腥味彻底刺激，疯狂地撞击着铁笼，粗壮的身躯扭动，鳞片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它张开的血盆大口中，毒牙闪烁着幽蓝的寒光，猩红的信子急速吞吐，发出“嘶嘶”的死亡之音。
姜朗渊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拼命向后蜷缩：“不！不要！我见过它吃人！一口！就一口就能把整个人吞下去！皇侄！不！监国殿下！饶了我！饶了我啊！”
姜天辰充耳不闻，站在铁笼前，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
那黑蛇幽绿的眼瞳死死锁定姜朗渊，巨大的头颅随着敲击声缓缓摆动，仿佛在掂量猎物的肥美。
在极致的恐惧下，姜朗渊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哭喊：“我说！我什么都说！这次东越和西元联军能连破三城，是我！是我偷了北境的布防图派人送出去的！我在京畿大营的粮草库里也埋了火药，只等大军开拔，就点燃信号，断了北姜天辰俯视着他，眼神锐利如冰锥：“你知道烧了粮草会怎么样？”
姜朗渊战战兢兢地道：“前线数万将士会饿死！北境防线一旦彻底崩溃，联军铁蹄将长驱直入，直捣京城，届时央乾国国破……”
“你知道还让人做？”姜天辰脸比凛冬的寒雪还冷，回头叫道，“许东，打开蛇笼，把姜朗渊放进去！”
“不——！！！”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夜空。乔月眼睁睁看着姜朗渊被两名玄衣卫架起，嘴巴被粗暴地塞入破布，然后整个人被无情地投入那巨大的蛇笼之中！
“你……你！”乔月刚刚想骂人，但是，瞄见那边被塞进蛇笼里，话语又在口中噎住。
铁笼门打开又轰然关闭。
接下来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撕扯声、骨骼碎裂的脆响，以及那黑蟒满足的吞咽声……鲜血瞬间染红了笼底，甚至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了笼外。
乔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发白，她指着姜天辰，声音发颤：“你……你简直……”
这暴君！
暴君！
姜天辰似乎听到乔月内心的叫骂，道：“不说过去姜朗渊做了多少坏事，就是这次对军营投火药的事儿，假如成功，没了粮草，北境失守，央乾国国破，多少百姓遭殃？将是生灵涂炭！就是辛贵妃，也不是好人！她身上背负的不只是我父母年幼弟妹，以及太子府几百口人命，还有每天被喂食黑蛇的活生生人命！他们死不足惜！”
乔月沉默了。
“许东，清理干净。”姜天辰站起身，语气平静得像只是让人扫掉一点灰尘，“顺便帮乔月姑娘收拾细软，今夜就搬进宫住。”
“什么？！”乔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搬宫里？做什么？”
姜天辰回头，月光映照着他半边侧脸，神情莫测：“你确定，今晚还敢独自睡在这刚死了人，又喂了蛇的院子里？”
乔月瞬间语塞。
看着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与蛇腥混合的诡异气味，再想想刚才那恐怖的一幕……
不敢！她一万个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