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拉斯洛一行人途经米兰时,他还是决定去看看比安卡。
自从得知拉斯洛来到意大利后,这位米兰公爵的千金的来信愈发频繁,几乎每天都有信使从米兰赶往罗马。
“可就算有上千次信件,我们的心也只不过靠近了一点...”拉斯洛望着远处的米兰城墙,“还是让一个温暖的拥抱来让我们的心彼此相拥吧。”
当匈牙利骠骑兵出现在米兰城下时,城头顿时警钟长鸣。
常年依靠雇佣军的意大利诸国何曾见过这样的军势——轻骑兵如银色潮水般涌来,马蹄踏出的烟尘遮天蔽日。
那是谁的军队?守军指挥官惊慌地趴在城垛上,是那些贪婪的威尼斯人攻来了吗?该死,我就知道他们不会遵守合约!
别说是这样的军队,他甚至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多匹战马。意大利与巴尔干,两个赛区的实力差距确实令人咋舌。
士兵们乱作一团,有人甚至开始准备点燃烽火。
这时,听到警钟的女公爵在比安卡的搀扶下匆匆登上城头,老妇人的脸色苍白,不时发出压抑的咳嗽。
准备防御!女公爵厉声下令,但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更响亮的警钟声中。
比安卡突然抓住城墙边缘,心中的直觉让她湛蓝的眼眸紧紧盯着远方旗帜:等等...那是帝国的双头鹰!
她转向母亲,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是拉斯洛,母亲,是拉斯洛殿下来看我了...
年迈的女公爵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嘴角终于扬起欣慰的弧度: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这位老人深知如何拿捏住一个男人的心,不但要用感情还要用恩义。
在拉斯洛刚刚用印刷术推出书籍的第一年,近乎有一半的订单都来自米兰。
掌握着米兰一生的老公爵自然不在意这点小小的支出,既然做出决定,那便要不断加码。
而拉斯洛的着书以及他本人也没让其失望,看着城头下如银海般的军队,老公爵心中一喜,稍稍放下心来。
有这样的盟友,就算是威尼斯人来攻也能助比安卡保留这份基业。
“这是我此生做过最大的、最疯狂的投资,而他的回报也远超我之前所有的计划...”
烟尘渐渐散去,黑色披风上的哈布斯堡徽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比安卡的心跳骤然加速,但这次她强自镇定,转身对守军下令:打开城门!那是曾在米兰广场与我一同举行弥撒的拉斯洛殿下。
这个称呼的改变让女公爵眼中闪过赞许,她以为这个孩子也终于有所成长——知道借用盟友的权势来稳固自己。
而实际嘛,只是人家的少女情事...
自拉斯洛离开后,比安卡在母亲的教导下逐渐接手政务,而拉斯洛定期的来信更是给了这个曾经羞怯的少女莫大的勇气。
当城门缓缓开启时,拉斯洛轻轻抬手。
只见其匈牙利骠骑兵齐刷刷地勒住战马,动作整齐划一,展现出惊人的纪律性。
只有拉斯洛等人独自策马入城,他的黑色披风在风中轻扬。
拉斯洛殿下。比安卡优雅行礼,声音却带着细微的颤抖,欢迎回到米兰。
拉斯洛下马走向她,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温柔:好久不见...比安卡,你变得更像一位真正的统治者了。
这句话让比安卡脸颊微红,她却不言语,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
温和如水的黑瞳依旧夺目,俊俏的面容也更加成熟而富有魅力。
她也注意到拉斯洛身后的两位女性——伊露什卡冷艳如冰,西尔维亚温婉似水,但此刻她鼓起勇气迎上她们的目光。
依靠着身边人的勇气,让她开口道:
伊露什卡王后,西尔维亚公主...她微微屈膝行礼,欢迎来到米兰。
西尔维亚天蓝色的眼眸中泛起温和的笑意:比安卡小姐,常听哥哥提起您。
她优雅还礼,米兰在您的治理下越发繁荣了。
伊露什卡灰蓝色的眼眸淡淡扫过比安卡,唇角微扬:确实比我所听说的成熟了许多,我的丈夫承蒙您的照顾...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看来拉斯洛的眼光确实不错。
这番对话让比安卡稍稍放松。她注意到西尔维亚始终保持着亲切的距离,而伊露什卡虽然气场强大,却并未显露敌意。
身为拉斯洛妻子的伊露什卡自然对未来的挑战者们有所了解,而这位乖巧的公爵之女在眼中甚至算不上一位强大的挑战者。
若是她识趣,伊露什卡也不介意让出一口汤给她。
而夏洛特那个傲慢的家伙,明目张胆、不知廉耻的送出“定情信物”,若是将来击败她,伊露什卡倒是允许在事后让她清理下痕迹...让她有点参与感。
嗯...用她那不怎么乖巧的唇舌。
首先是犯下傲慢之罪的伊露什卡...
而这时,女公爵适时开口:殿下远道而来,请允许我们来为您接风。
拉斯洛优雅颔首:那就叨扰了。他转身对身后的骑兵队下令入城。
匈牙利骠骑兵立即变换阵型,如忠实的守卫般随其入城。
入城时,米兰市民纷纷涌上街头。
他们还记得这位曾在广场举行弥撒的年轻贵族,但此刻的拉斯洛已不再是那个岌岌无名的遗腹子——黑色披风上的哈布斯堡徽章在阳光下闪耀,彰显着他作为匈牙利之王的威严。
富贵还乡,拉斯洛自然的向米兰的市民们点头示意。
愿上帝保佑维斯孔蒂与哈布斯堡!一位老妇人激动地喊道,她正是当年接受过拉斯洛施舍的贫民。
比安卡走在拉斯洛身侧作为东道主,刻意保持着得体的距离,毕竟拉斯洛的妻子还在这里...
当她看到市民们敬仰的目光时,不禁回忆起数年前两人在这里举行弥撒的场景——那时他们将面包分发给贫民,将声名留给自己。
“那时的他,眼里只有我...”比安卡心中泛起涟漪。她回头恰巧与拉斯洛对视,却见伊露什卡自然地挽住丈夫的手臂。
回忆与现实重叠,激起了她久违的冲动。
“比安卡,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就像那时般夺走他的目光吧。”
她突然加快脚步,指向远处的公爵府:姑母已经备好了宴席,也请拉斯洛殿...陛下回味下米兰的口味。
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她对拉斯洛的称谓连忙改口。
拉斯洛殿下已然不是那个与她同游的遗腹子,他有了妻子,有了属于自己的王国。
拉斯洛温和地注视着她:比安卡,在我面前你永远可以用自己喜欢的称谓。
他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理解,殿下这个称呼...确实更亲切。
这句话让比安卡眼眶微热。
她鼓起勇气轻声唤道:好的,拉斯洛殿下...这个久违的称呼让两人仿佛回到了数年前的时光。
伊露什卡默不作声地走在稍后一步的位置。
自从上次的过后,她确实意识到自己有些难以满足丈夫的需求,火力全开的拉斯洛确实足以让人感到绝望。
这位骄傲的小鹰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她也需要去找一些忠实的“盟友”了。
而西尔维亚则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事,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她不得不承认比安卡与她有些相像,都是依靠着拉斯洛给予光芒不断生长,可看到两人欢笑的情景。她不免还是有些不舒服。
“哥哥,您总是这么光芒耀眼呢,法兰西的女王,意大利的公主...几乎所有的贵女都对您心生情谊呢。”
“那我呢?我已经排到伊露什卡这个护食的王后后面了,我还要排到那些外人身后吗?”
她幽幽的眼光直直的看着身前的拉斯洛,心中酸涩似要将舌根染上苦味。
“哥哥,日月同辉,没有太阳的光芒月亮与花会一同枯萎的。”
“所以,我再做一些过分的事情您也会谅解我的吧...哥哥...”
多重联姻的特许确实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倒不如说她本身就有这个大胆的想法,只是需要一个小小的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