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冲锋车的玄铁车轮碾过雪域高原的冻土层时，车轴上已结满半指厚的冰棱。车窗外，凛冽的“穿骨风”裹挟着冰晶碎屑，像无数细小的刀子刮擦着艇身，远处的高原圣山在铅灰色云层下只剩一道模糊的雪线，唯有山顶祭坛的鎏金尖顶偶尔刺破云层，反射出微弱的光——那是圣山监测站的方向，也是混乱能量最浓郁的地方。
“平衡探测仪的指针在疯转。”莉亚娜裹着镶着白狐毛边的牦牛皮袍，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时带着细颤，“圣山外围的高原结界已经裂开三道缝隙，混乱能量顺着缝隙渗出来，和风雪搅在一起，形成了‘幻象雾’。刚才我明明看到前方有座补给站，靠近了才发现是块冻成冰雕的巨石。”
石爪把暗石的飞斧贴在胸口，斧刃上的神纹泛着冷白的微光，像是在对抗空气中的寒意：“飞斧的木纹在发烫，不是因为冷，是在预警。暗石日记里写过，圣山的高原守护者有‘风雪试炼’的传统，会用自然幻象考验外来者，但现在……”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斧刃上的一道旧痕，那是暗石当年在圣山留下的，“现在的幻象里混了混乱能量，会勾起人最在意的执念，比单纯的试炼凶险十倍。”
话音刚落，冲锋车突然被一股剧烈的能量冲击掀翻——是混乱之源的分身提前发动了攻击！黑色的混乱能量从雪地中喷涌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雾爪”，狠狠拍在车身上。凯登反应最快，一把将莉亚娜护在身下，双核心瞬间展开秩序光盾，挡住了飞溅的冰棱和碎石。
“大家快散开！别被幻象困住！”凯登大喊，可视线已被骤起的暴风雪吞没。混乱能量裹着风雪形成一道道“幻象漩涡”，将小队成员强行分隔——石爪和岩峰被卷入东侧的漩涡，老铁砧的身影在西侧雪雾中一闪而逝，只剩下凯登和莉亚娜，被困在中间一片凹陷的冰窟里。
冰窟深约两米，四壁是光滑的冻冰，顶端被暴风雪覆盖，只漏下一点微弱的光。莉亚娜的小腿被刚才的碎石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渗过牦牛皮袍，在冻地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她咬着牙想撑起身，却因失血和寒冷，眼前一阵发黑，又跌坐回去。
“别动，我看看伤口。”凯登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裤腿——伤口不算深，但在零下几十度的低温里，若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冻伤。他从行囊里翻出干净的布条和抗冻药膏，又将双核心贴近布条，注入一丝温和的秩序能量，“用能量温过的布条裹住，能缓解冻伤。”
莉亚娜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凯登平时总是沉稳得像座山，此刻指尖却带着细微的颤抖，小心翼翼避开伤口边缘，动作轻柔得不像那个能挥刃斩碎混乱能量的战士。“刚才……谢谢你护着我。”她轻声说，目光落在他左眉角那道小疤上——那是上次在星陨遗迹，为了替她挡机械守卫的攻击留下的。
凯登缠布条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眼底映着冰窟顶端漏下的微光：“你是小队的核心，要是你出事，我们没法修复监测站。”话虽这么说，却悄悄将自己的牦牛皮袍解下来，裹在她身上——他里面只穿了件单薄的作战服，冷风吹过，肩头的肌肉明显绷紧。
莉亚娜想把袍子还给他，却被他按住手：“我有秩序能量护体，冻不坏。你先稳住体力，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他站起身，打量着冰窟四壁，发现北侧的冰壁相对薄一些，隐约能看到外面的风雪，“等暴风雪小一点，我用双核心炸开冰壁，就能出去。”
等待的时间里，冰窟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莉亚娜裹着带着凯登体温的袍子，还是忍不住发抖。凯登见状，干脆在她身边坐下，将双核心放在两人中间，释放出一层淡金色的能量罩——能量罩里的温度瞬间升高了些，连空气都变得温和。
“你说……石爪他们会不会有事？”莉亚娜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刚才的幻象漩涡太诡异，她怕石爪会被关于暗石的幻象迷惑。
“不会的。”凯登笃定地说，目光落在能量罩外的冰壁上，“石爪比我们想的要坚强，而且暗石的飞斧能破幻象，他一定能找到出路。倒是你，刚才在幻象雾里，看到了什么？”他知道混乱幻象会勾出执念，莉亚娜最在意的，是她失踪的导师——塞伦蒂斯大师的同门师姐，也是当年研究神系符文的学者。
莉亚娜的眼神暗了暗：“我看到师姐了，她说只要我放弃修复监测站，就能跟她一起研究神系秘境的符文……差点就信了。”若不是最后想起师姐从不曾让她放弃使命，她恐怕已经陷入幻象。
凯登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看到了我父亲。”他很少提起家人，莉亚娜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起，“我父亲是前秩序神系的战士，在我小时候，为了守护地脉要塞牺牲了。幻象里他说，只要我放下双核心，就能一家团聚。”
原来再强大的战士，也有软肋。莉亚娜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平衡者领袖”，而是和她一样，会被执念牵动的普通人。“但你没有信，对吗？”她问。
凯登点头，指尖轻轻拂过双核心：“我父亲临终前说，双核心不是负担，是守护的责任。就像你为了完成导师的遗愿，哪怕面对再危险的混乱能量，也从没有退缩过。”他抬眼看向她，眼底的光芒比刚才更亮，“有你在，我总能更坚定一点。”
莉亚娜的脸颊瞬间发烫，急忙移开视线，却不小心撞进他的目光里——那目光里没有平时的沉稳，反而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像能量罩里的温度，暖得让人心慌。
就在这时，外面的暴风雪突然小了些。凯登立刻站起身，将双核心凝聚成一道光刃：“准备好，我们出去。”他对准北侧冰壁，光刃劈下的瞬间，冰壁轰然碎裂，凛冽的寒风裹着雪粒涌进来，却被他挡在身前。
“走！”他拉起莉亚娜的手，护着她走出冰窟。刚踏上雪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石爪的喊声——石爪和岩峰正朝着这边跑来，老铁砧也驾驶着冲锋车赶了过来。
看到两人平安无事，石爪松了口气：“刚才可担心死我们了！还好飞斧能感应到凯登的能量，顺着方向找过来了。”
凯登松开莉亚娜的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他看向她，发现她也在偷偷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又都快速移开视线，耳尖不约而同泛着红。
岩峰看在眼里，嘴角悄悄勾起一丝笑意，却没点破，只是指着圣山祭坛的方向：“混乱分身的能量弱了很多，我们得趁现在去神晶密室，不然等它恢复，又要多费功夫。”
小队重新集结，朝着祭坛出发。风雪中，凯登走在莉亚娜身边，偶尔会悄悄放慢脚步，确保她能跟上；莉亚娜则会将探测仪的屏幕偏向他，方便他查看能量波动。没有人提起冰窟里的独处时光，却都在心底悄悄记下了那份在险境中滋生的、比秩序能量更温暖的悸动。
当他们终于站在神晶密室前，面对那道模仿凯登模样的混乱分身时，凯登的眼神比之前更坚定——他不仅要守护大陆的平衡，还要守护身边这个人，守护这份在生死与共中悄然萌芽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