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沈瑶比平时早起半小时。
她换上浅灰色西装套裙，化了淡妆，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
镜中的女人干练优雅，眼神锐利却不张扬，完美符合程家未来儿媳的形象。
“今天这么正式？”程昱问道。
“季度汇报，”沈瑶整理着袖口，“你爸主持。”
程昱立刻清醒了：“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沈瑶微笑，“你十点不是要和投资人见面吗？”
她早就记熟了程昱的日程表，这也是她的习惯之一，掌握身边每个人的动向，才能未雨绸缪。
程氏集团的季度汇报会上，沈瑶的表现无可挑剔。
她的报告简洁有力，数据翔实，提出的建议既务实又有前瞻性。
程卫东频频点头，但眼神中的审视并未减少。
“沈瑶的分析很到位，”
程卫东总结道，“尤其是关于新能源补贴退坡的预警，我们要提前准备。”
散会后，沈瑶故意放慢脚步，等其他人先走。
她知道程卫东一定会单独留下她。
果然，程卫东开口了：“沈瑶，留一下。”
办公室门关上后，程卫东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看看这个。”
沈瑶接过，是一份关于华北分公司员工抗议的调查报告。
原来陈志明的裁员计划已经引发了小规模不满。
“你怎么看？”程卫东问。
沈瑶快速浏览完文件，沉稳地回答：“改革必然伴随阵痛，但方式可以更柔和。
我建议暂停裁员，先做员工安抚和技能培训，不合格的再逐步淘汰。”
回答既肯定了改革的必要性，又指出了陈志明的不足，还提出了解决方案。
程卫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和陈志明是同学，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专业能力很强，”沈瑶客观评价，“就是有时候太理想化，缺乏实操经验。”
“嗯，”程卫东点点头，“年轻人嘛，总要交点学费。
对了，程昱最近怎么样？”
话题转得太快，沈瑶立刻警觉起来：“他很好，新能源项目进展顺利。”
“我是说，”程卫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们俩相处得怎么样？”
沈瑶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很好，程昱很体贴。”
“那就好，”程卫东笑了笑，“你们年轻人感情好，我们做长辈的就放心了。”
离开程卫东办公室，沈瑶的后背已经湿透。
刚才那番对话看似家常，实则暗藏机锋。
程卫东在试探她对陈志明的态度，更在试探她和程昱的感情。
沈瑶对陈志明的态度不能太好，对程昱的态度不能不好，分寸要拿捏住。
回到自己办公室，沈瑶立刻给程昱发了条消息：【你爸刚才问咱俩的事，我说很好】。
程昱秒回：【本来就好啊！对了，我妈问你周末有没有空，她想带你去试试婚纱】。
婚纱？
沈瑶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
林雅突然提出试婚纱，是巧合还是程卫东授意？
她回复：【当然有空，替我谢谢阿姨】。
试婚纱并不意味着就要早点结婚。
不过也能欣赏美美的自己。
放下手机，沈瑶走到窗前。
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积雪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历史教会她最重要的一课就是，笑到最后的人，往往不是最有才华的，也不是最有权势的，而是最善于隐忍和等待的。
武则天在感业寺等了五年，才等到了重回皇宫的机会。
沈瑶同样等得起。
……
燕京国贸三期的顶级婚纱店内，水晶吊灯将柔和的光洒在雪白的婚纱上。
沈瑶站在试衣镜前，身上是一件价值六位数的Vera wang定制款，蕾丝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裙摆如云朵般蓬松。
“太美了！”林雅拍手赞叹，眼里闪着泪光，“程昱，你看看。”
程昱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瑶。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看起来比平时随意许多。
“好看，”他声音有些哑，“但不像你。”
沈瑶转身，层层叠叠的裙摆随之摆动：“不像我？”
程昱走过来，手指轻轻拂过她肩头的蕾丝：“太西式了，不够……沈瑶。”
林雅笑着摇头：“你这孩子，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西式婚纱。”
“妈，”程昱揽住沈瑶的肩，“我和瑶瑶商量过了，到时候婚礼主仪式用中式婚服。”
沈瑶点头附和：“阿姨，我觉得凤冠霞帔更有意义。”
林雅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你们这些小年轻，倒是比我们这辈人还传统。”
“不是传统，”程昱的眼睛亮晶晶的，“是觉得只有凤冠霞帔才配得上瑶瑶的气质。”
沈瑶心头一暖。
她确实对西式婚纱无感，层层叠叠的白纱总让她想起西方童话里等待王子拯救的公主。
而她沈瑶，从来不是谁的附庸，不会傻乎乎等着谁来拯救。
凤冠霞帔就不同了，那是古代诰命夫人的装束，象征着地位与权力。
“那试试中式的？”
林雅提议，“这家店刚进了批苏绣手工婚服，据说是非遗传承人做的。”
经理立刻会意，领着他们来到VIp室。
推开雕花木门，一件正红色嫁衣赫然入目。
金线绣的凤凰在裙摆上展翅欲飞，珍珠串成的流苏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沈瑶屏住呼吸。
这件嫁衣比她想象中还要美，红得纯粹，金得耀眼，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厚重的历史感。
顶配版本的明制婚服凤冠霞帔。
“试试？”程昱在她耳边轻声问。
沈瑶点头，跟着女店员进了更衣室。
更衣过程比想象中复杂，先要穿上绣花衬裙，然后是主腰、马面裙，最后才是华丽的外袍。
店员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凤冠，沉甸甸的重量让她不得不挺直脊背。
“好了。”店员拉开帘子。
沈瑶缓缓走出，每一步都伴着环佩叮当。
镜中的女子明艳不可方物，凤冠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红袍上的金凤好像要振翅高飞。
珠圆玉润，雍容华贵。
试衣间外，程昱正在翻看婚戒画册，听到声响抬起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怎么样？”沈瑶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瓣般绽开。
程昱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炽热。
“儿子？”林雅好笑地推了他一下。
程昱这才回过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沈瑶面前：“别脱了，就这件。”
沈瑶忍俊不禁：“还没看价格呢。”
“多少钱都买，”程昱斩钉截铁，“太适合你了。”
确实适合，沈瑶看着镜中的自己，恍然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这身嫁衣好像为她量身定制，既凸显了她的美貌，又衬托出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不像西式婚纱那样把她包装成甜美新娘，而是将她骨子里的锋芒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雅也看呆了：“真像画里走出来的……”
经理适时递上价目表：“这套是纯手工制作，绣娘花了两年时间，价格是……”
程昱看都没看就递出黑卡：“包起来。”
沈瑶轻轻按住他的手：“太贵重了，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程昱固执地说，“你值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