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忘烟霞境内,依旧是那派云淡风轻、灵气盎然的景象。月悟师兄早已等候在道观院中,见我们意识降临,他面带微笑,目光落在我手中那缕流光溢彩的“定魂琉璃芯”上,颔首赞道:“好!果然寻得了此物。气息纯净浩瀚,更兼一丝山灵慈悲守护之意,确是上品。”
我们三人将长白山冰谷中的经历简要述说了一遍,月悟师兄听得连连点头。
“冰心镜照见本心,‘红尘心’得山灵认可,此乃大善之兆。”他捋须道,“有此物为引,辅以魔主丹药之力,逆天改命之机,已至七八分。”
他不再多言,引我们来到那尊始终散发着氤氲热力的丹炉前。炉火此刻已不再是炽烈的明焰,而是化为一种内敛的、近乎透明的苍白火焰,安静地包裹着炉鼎,炉盖缝隙处隐隐有混沌色的霞光流转,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扰动规则的气息。
月悟师兄神色肃穆,手捏法诀,凌空一点。沉重的炉盖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缝隙,刹那间,一股难以形容的丹香弥漫开来,那香气并非寻常草木之香,反而带着一种空灵、古老,甚至有一丝危险诱惑的味道,闻之令人神魂悸动,仿佛触摸到了宇宙深处的某种奥秘。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我递上的那缕“定魂琉璃芯”光丝引向炉口。那琉璃光丝仿佛有灵性般,轻盈地投入那苍白的火焰之中。
滋啦——
一声极轻微的响动,仿佛冰雪投入熔炉。琉璃光丝并未被焚毁,而是瞬间融化,化作无数闪烁着七彩霞光的细微光点,如同亿万星辰,均匀地融入炉中那即将成型的丹液之中。
原本躁动不安、隐含颠覆之力的丹液,在融入“定魂琉璃芯”的力量后,竟奇迹般地变得平和下来,混沌色的霞光中多了一丝稳固、纯净、慈悲的琉璃光泽,两种力量完美交融,达成了一种玄妙的平衡。
炉盖轰然闭合。
“丹已成胚,药引已入。还需以文火温养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待其力完全内敛,圆融无瑕,方可开炉。”月悟师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也充满期待,“此丹逆天,成丹之时,恐有异象乃至天忌,你等需护持左右,心念守一,勿惊勿扰。”
接下来的四十九个时辰(即现实中的四天多),我们三人便守在丹炉旁,寸步不离。月悟师兄盘坐于炉前,亲自掌控火候,不时打出道道玄奥法诀。我和若寒、珊珊则在一旁静坐护法,心神与丹炉,也与彼此相连。
丹炉内的气息越来越内敛,到最后几乎感知不到任何能量波动,仿佛只是一炉死寂的灰烬。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丹药力量彻底圆融,返璞归真的征兆。
苏琳也时常远远望着我们,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祝福,她似乎也能感受到某种不同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
第四十九个时辰终于到来。
月悟师兄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低喝道:“时辰已到!丹成就在此刻!振华,准备服丹!若寒,珊珊,助他稳住心神体魄!”
他话音未落,手诀一变!
轰!!!
整个坐忘烟霞境仿佛微微一震!道观上空,原本澄澈的天空骤然风起云涌,无形的法则之力开始汇聚,带来一种令人心悸的压抑感!这是逆天丹药引来的天地忌惮!
与此同时,丹炉炉盖轰然冲天而起!
一道混沌色与琉璃光交织的璀璨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试图搅动那汇聚的法则之力!光柱之中,三枚龙眼大小、表面有着天然混沌云纹与琉璃霞彩的丹药缓缓升起,散发出足以让灵魂战栗的磅礴药力!
“就是现在!取丹服下!”月悟师兄大喝。
我早已做好准备,飞身而起,伸手精准地抓住其中一枚丹药,毫不犹豫地纳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并非化作津液,而是化作一股冰冷与炽热交织、混沌与秩序并存的洪流,瞬间冲入我的四肢百骸,直抵灵魂深处!
“呃啊——!”
难以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重组,灵魂如同被投入熔炉煅烧,又似被冰封万年!我那五弊三缺的命格枷锁在这股霸道无比的药力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但碎裂的过程,却给我带来了极致的痛苦!
我的身体表面,血管凸起,时而闪烁着混沌的光芒,时而又流淌过琉璃色的霞彩,气息变得极度混乱和不稳定。
“夫君!” “振华!”
若寒和珊珊惊呼一声,毫不犹豫地一左一右握住了我的手,她们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涌入我的体内!
极寒之力试图安抚那狂暴的药力,纯净的妖灵之力则努力修复着我被冲击的肉身与魂魄。更重要的是,我们三人之间那早已坚不可摧的“红尘心”羁绊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信任、守护与纯粹情感,仿佛成了最好的缓冲剂和粘合剂,引导着那狂暴的丹药之力,不再是胡乱冲击,而是更有针对性地、一遍又一遍地洗刷、冲击、弥补着我命格中的那丝“缺憾”!
月悟师兄全力运转坐忘烟霞境的力量,抵挡着外界无形的天道法则反噬。苏琳也紧张地握紧了手,默默祈祷。
痛苦仍在持续,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层束缚了我十几年的、无形的天命枷锁,正在一点点松动,一点点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那撕裂般的痛苦终于开始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通透和圆满!
仿佛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被彻底搬开,一直笼罩在灵魂上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天地间的灵气对我变得前所未有的亲和,体内力量的运转顺畅了数倍不止,甚至连神识感知都变得无比清晰敏锐!
我猛地睁开眼睛,仰天长啸!
啸声清越激昂,蕴含着一种挣脱束缚、海阔天空的畅快与喜悦!周身光华大放,纯阳之气自然而然地流转,与若寒的极寒、珊珊的妖灵之力水乳交融,再无半分滞碍,甚至比之前更加圆融强大!
天空中的异象缓缓消散,法则的压抑感也随之退去。丹药之力,已被我彻底吸收融合!
“成功了……”月悟师兄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白若寒和李珊珊也感受到了我身上那截然不同的、圆满无缺的气息,激动得眼圈发红。
我感受着体内蓬勃的生机和畅通无阻的力量,心中百感交集。十几年了,这该死的五弊三缺命格,终于……打破了!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我看向身旁的若寒和珊珊,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与柔情。没有她们,我绝无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逆天改命,已成!
而属于我们的,全新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可惜,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虽然我已经破除了五弊三缺,可我却不久以后,即将失去我最心爱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