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身影消失在街角,乔其才慢悠悠踱到老金身边,瞥了眼门口,压低嗓音问:
“老金,你刚才到底塞给他个啥?神神叨叨的……”
老金轻笑两声,说道:“哈哈!这是我跟客人之间的约定,怎么能告诉你呢?我只能说,这东西不值什么钱,可用途却不小!哈哈哈!”
话一说完,他便转身回到柜台后面,不再搭理乔其。
见状,乔其也没再多问,转身快步出了店铺,急忙朝着萧洋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就在萧洋一行人刚踏出店门没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似乎有人在争执。
听那声音,像是将臣的。
萧洋循着声响走了过去。
只听得将臣嗓门一提,大声嚷道:“这物件明明是我先瞧上的,当然是归我!”
和他对峙那人一听,冷笑一声,顺手朝卖货的摊主扔出一块灵魂石:“东西是你先看的没错,可大家也都看见了,钱我已经付了!”
“我出双倍!”将臣毫不退让,随即掏出两块灵魂石拍在摊上。
那人顿时瞪眼:“你这是存心挑事是不是?”
“谁挑事还不一定呢!”将臣针锋相对。
等萧洋走近才看清,原来将臣正为了一个玉雕的小瓶跟人争执。
那瓶子通体莹润,但萧洋左看右看,也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
那人见将臣不肯服软,本就是本地横惯了的角色,当下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拳头刚扬起来,却突然觉得手腕一紧,仿佛被铁钳夹住,根本落不下去。
他猛地回头,才发现是萧洋一只手牢牢扣住了他的腕子。
顿时火冒三丈,吼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萧洋微微一笑,手上稍一用力,那人立马疼得直叫:“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这一叫,四周顿时窜出几个黑衣人,迅速把萧洋围在中间,厉声喝道:
“放肆!红木寨里严禁斗殴,你竟敢当众动武!给我拿下!”
萧洋环视这群人,心里顿时明白——原来是一伙的。
“慢着!”将臣怒道,“刚才他要打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出来说话?”
一名黑衣人站出来,冷冷问道:“他打到你了吗?”
“还没来得及。”将臣答道。
“那就对了!”那人手指萧洋,“他还没动手,现在反倒是你被人抓住了手,你还想狡辩什么?”
萧洋听了,松开手,神色平静地说:“我也没打他,不过是跟他握了个手罢了。”
“我们可都看见了!”那黑衣人立刻反驳,“在场这么多人,都能作证!”
话音刚落,原本围观的一圈人竟眨眼间跑了个精光,只剩下萧洋几人和这群黑衣人僵持在原地。
那黑衣人气得咬牙切齿:“好啊!你们逃!别让我再抓到!”
萧洋看着空荡的四周,心里已然了然——这些人平日里欺压百姓惯了,谁还敢惹祸上身?
“现在没人能替你说话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黑衣人冷笑着。
萧洋淡然一笑:“那你们也拿不出证据说我打了人。”
“算你们走运!”那人狠狠丢下一句,“咱们走着瞧!”
说完,一群人匆匆带着受伤的手下离开了。
等人走远后,萧洋走到将臣身边,低声问:“怎么回事?怎么惹上这帮人了?”
将臣仍是一脸愤恨:“别提了!这些穿黑衣服的混账东西,早晚我要让他们全趴下!”
“我在这儿闲逛,看中一件东西想买,这人就突然冒出来抢。
一开始我还忍了,可只要我看啥,他就搅和啥!摆明了是冲我来的!”
这时乔其走了过来,叹了口气:“怪我……先前我们惹过那个带头的黑衣人,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
将臣瞥了他一眼:“难怪处处针对我们,原来是早有预谋。”
乔其苦笑一声,拍了拍自己身上那件黑色外袍:“你以为我想穿这乌漆抹黑的行头?要不是为了在这地方混口饭吃,谁乐意披这种皮?”
见乔其如此说,萧洋也没再多留,正打算继续往前走时,方才卖药的那个小姑娘忽然从远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客官!你们还在啊!”
“你怎么还没回家?”萧洋望着她,有些意外地问。
“嘿嘿,我一直在这儿等你呢!”小姑娘咧嘴笑着,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不是让你早些回去吗?”萧洋轻声道。
“不行不行!你一定得去我家一趟!要是你不来,爷爷肯定要说我,我也不敢回去……”她说着说着,眼眶渐渐泛红,声音也带了点哽咽。
明日见她这副模样,心软了下来,便劝萧洋:“你就陪她走一趟吧,不然她回去怕是真要挨骂。”
小姑娘连连点头,急切地说:“就去一下嘛!我家还有好多药材,说不定有你们用得上的!”
萧洋看着她那副可怜又执拗的样子,实在不忍拒绝,只好点头:“天色还早,那就顺路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小姑娘脸上的泪意顿时消散,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拉着明日便往村外跑。
就在萧洋准备跟上去时,他忽然想起乔其还留在原地,万一再遇上黑衣人可就麻烦了,便回头提醒道:“我们要走了,你也尽快离开吧,多留无益,小心惹祸上身。”
“不再买些别的药材了?”乔其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
“不了,赶时间,路上若碰得到再说。”萧洋淡淡回应。
“也好。
既然你们要走,我也办完事就动身,后会有期。”那人冲萧洋挥了挥手,转身朝老金的铺子走去。
萧洋明白他是去结账拿酬劳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一别,还能不能再相见。”
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天地间,谁的日子都不容易啊。
他伫立片刻,随即追上了王珍珍一行人。
一行人跟着小姑娘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寨子。
放眼望去,家家户户都是低矮的茅屋,破旧不堪。
来到村口时,一位满头银发的老翁正站在路边张望,神情焦急。
小姑娘一见是他,立刻撒开腿飞奔过去,扑到老人怀里。
“爷爷,你怎么又跑出来啦?我都这么大了,还能丢了吗?”她嘟着嘴撒娇。
老人一把搂住她,满脸慈爱:“担心你啊,屋里坐不住,刚走到这儿没多久……”
两人说了几句家常话,小姑娘忽然从怀里掏出那块灵魂石,兴奋地举到老人面前:“爷爷你看,这是我今天挣的!”
老人先是惊喜,可定睛一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小雅,咱们穷归穷,骨气不能丢!不许偷、不许抢,捡了东西也要还人家。
你说,这块石头到底哪来的?”
正说着,萧洋走上前来解释:“老人家,这石头是我给她的,我买了她的药。”
老人转头打量他一番,眉头微皱:“我家孩子不懂事,可别是诓了你们什么吧?”
小姑娘一听萧洋为自己说话,赶紧拉着爷爷的手摇晃着:“我都记得您教的!没骗人!真的没骗人!”
“记得?那你跟我说说,早上带出去的那些草药,顶多值半块石头,怎么现在回来就成了一整块?你老实讲,是不是哄人家钱了?”老人语气严厉起来。
“真不是!”萧洋连忙接过话,“我看她年纪这么小就在外奔波,心里不忍,多给些也算帮衬。
她没多要,还热情邀我们来家里看看有没有别的药材可用。”
这时王珍珍也走了过来,低声感慨:“果然和明日猜的一样,要是萧洋没答应来这一趟,这丫头回家非得挨打不可。”
老人听了,神色缓和下来,拉着萧洋的手连声道歉:“孩子不懂事,让您费心了,真是对不住。”
“哪里的话,”萧洋笑了笑,“我确实买了她的药,她也没多拿,反而还请我们上门来看看有没有别的能用的药材,这份心意难得。”
“快进来!快进来!外头风大!”
话音未落,孔文震已拉着萧洋往屋里带。
他是那小女孩的爷爷,年轻时在村子里可是出了名的采药好手,山高林密的地方他都敢闯,什么稀罕药材都能找着。
如今虽上了年纪,腿脚不如从前利索,但论起山里走动的本事,村里不少后生也比不上他。
每次他进山一趟,背篓里总能带回些上等药材,惹得旁人眼热不已。
孙女小洁自幼没了爹娘,跟着爷爷相依为命。
孩子懂事又讨喜,嘴甜手勤,村人去红木寨赶集摆摊,总乐意带上她。
她不光把自己家的货卖得飞快,还能帮着别人吆喝叫卖,一来二去,人人都夸这丫头机灵。
今天她的药材卖得特别顺,为了早点凑齐萧洋欠下的半块灵魂石,她特地早早收摊,拉着萧洋先回了家。
“贵客临门,请进请进!”
到了家门口,孔文震推开木门,侧身让萧洋进门。
一踏进屋,萧洋便看见四壁挂满了晾干的草药,种类繁多,竟有不少是蚩尤与东皇太一急需之物,更有一些正适合他们几人修炼所用。
“老爷子,这些……都是您亲手采回来的?”
萧洋环顾四周,忍不住开口问道。
“见笑了。”老人摆摆手,脸上带着笑,“小洁她爸妈走得早,就剩我们爷孙俩过活。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就靠这点手艺撑着日子。
虽说比不得年轻时候了,可也不至于饿着孩子。”
“您太谦了!”萧洋摇头笑道,“这些药材我粗略一看,大多对我都有用。
您开个价吧,要多少灵魂石?”
“哎呀,谈什么钱不钱的!”孔文震笑着招呼他坐下,转头冲小洁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烧水泡茶!”
别看屋里陈设简陋,家具老旧,可处处收拾得干净整齐,桌椅摆放有致,连角落里的陶罐都擦得发亮。
萧洋一眼就看得出,这家人穷是穷了点,却活得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