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绣衣司存亡,沈清棠智斗东厂
天色未明,绣衣司前已是剑拔弩张。
东厂提督魏九公带着一队黑衣番子,踏着晨雾而来。
他一身蟒袍华服,面上却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不到眼底,反倒透出几分森寒来。
“沈姑娘早啊。”他拱手,语气温和,“听闻近日有要案在查,我等奉了上命,特来协助。”
沈清棠立于绣衣司正门前,一身素白长裙不染尘埃,神情淡漠如霜雪初凝。
她扫了一眼对方身后的黑衣人,视线最终停在魏九公身上,唇角勾起一丝讥讽:“协助?可曾带文书?”
魏九公笑容不变:“事急从权嘛。”
“事急从权?”沈清棠轻笑一声,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本《监察条例》,翻至其中一页,朗声道:“第二十七条:凡入司署查案者,须持御史台与尚书省双印文书。擅闯者,按律当罚,轻则杖责三十,重则革职问罪。”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连远处驻足观望的百姓都听得真切。
魏九公脸上的笑意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沈清棠收起书册,目光冷冽如刀:“魏提督,今日若无文书,便请回吧。若硬闯……”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寒,“本官不介意亲手执刑。”
四下一片寂静。
众人皆知,这位沈姑娘出身侯府,自幼聪慧过人,手段更是凌厉非常。
先前她扳倒礼部侍郎杜衡、揭露苏芷兰旧案真相时,朝野震动,如今竟敢正面硬刚东厂提督,这份胆魄,实在惊人。
魏九公眯了眯眼,终究没有强闯,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清棠一眼,转身拂袖离去。
直到那一行人彻底消失在街角,绣衣司众人才松了口气。
沈清棠却没放松
夜幕降临,绣衣司书房灯火通明。
顾景珩倚窗而坐,静静看着沈清棠伏案疾书。
她一手握笔,一手翻阅卷宗,神情专注得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足以扰其分毫。
“你想主动限权?”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温和。
沈清棠停下笔,抬眸看他,”
她顿了顿,继续道:“限制私访权限、设立公众举报通道、加强对外监督——这三条改革建议一旦通过,绣衣司虽受掣肘,但也等于向天下表明立场:我们不是为权而生,而是为民而来。”
顾景珩望着她,目光幽深:“你比我想得更远。”
沈清棠微微一笑:“若想走得长远,就不能让别人抓到一点错处。”
一夜过去,晨曦初现。
白芷亲自将三封奏折送入宫中,分别呈给皇帝、尚书省与御史台。
与此同时,皇帝召见沈清棠的消息也传到了绣衣司。
紫宸殿内,帝王端坐龙椅之上,眉宇间藏着几许审视。
“朕听闻,你主动提出三项改革?”他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
沈清棠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正是。绣衣司设立之初,便是为了肃清贪腐、还政清明。若自身不清,何以服众?臣以为,唯有自省自律,方能长久立足。”
皇帝凝视她片刻,忽而轻笑:“你比朕想象得更懂分寸。”
沈清棠低头,神色平静:“臣不敢妄言懂分寸,只是深知,权力若无边界,终将成为祸乱之源。”
殿外风起云涌,乌云密布,似有雷霆将至。
皇帝沉吟片刻,挥袖道:“退下吧,此事容后再议。”
沈清棠退出大殿,心中却并不轻松。
回到绣衣司时,已是午后。
顾景珩正在院中等候,见她回来,迎上前去。
“如何?”他低声问。
沈清棠轻轻摇头:“尚未决断。但皇上已动心。”
顾景珩点头,随即低声道:“昨夜收到密报,魏九公再次拜访尚书府,且有兵部一名官员也悄然前往。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沈清棠神色微凛,旋即露出一抹冷笑:“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风卷残云,暗流汹涌。
绣衣司的命运,在风雨欲来的朝堂之上,悄然转动……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酝酿。【第304章】圣旨传令,魏九公败退
晨光微熹,京城的空气中还带着昨夜细雨后的清冷。
皇宫之中,一道金灿灿的圣旨自紫宸殿缓缓传出,由太监总管亲自宣读于绣衣司门前。
百姓围观,官员屏息,一时间万众瞩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随着那拖长的音调落下,圣旨内容清晰可闻:
“绣衣司得以保留,然须接受尚书省监督,定期向御史台呈报事务;东厂不得擅自干涉地方监察之事,违者严惩不贷!钦此。”
宣旨完毕,太监将圣旨交至沈清棠手中,微微一笑:“沈大人,陛下今日心情不错。”
沈清棠接过圣旨,指尖微凉,却心头火热。
她抬头望向人群之后隐约可见的魏九公身影,对方立于街角,身着蟒袍,面色铁青如墨。
他站在那儿仿佛一尊石雕,嘴角紧抿,眼中寒芒闪烁。
“沈清棠……你赢了一局。”魏九公低声呢喃,声音几不可闻,却透着一股狠厉与不甘。
他身旁的一名随从低声问道:“提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魏九公没有回答,只是冷冷扫了一眼绣衣司门前那道素白身影,转身拂袖离去,步履坚定,背影中透出一丝压抑的怒意。
而在绣衣司内,众人已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有人喜形于色:“总算保住了绣衣司!”
也有人担忧:“虽说保了下来,但多了尚书省和御史台的监管,以后行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沈清棠听在耳中,神色不动,心中却早已盘算妥当。
限制权力是她自己提出的,自然也早有应对之策。
既然要走正道,那就得先立下规矩,让别人无从攻讦。
顾景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低声道:“你想得太远了,但也做得太急了。”
沈清棠侧头看他,唇角轻扬:“若不快一步,他们早就把绣衣司撕碎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读懂了深意。
这场权斗,才刚刚拉开帷幕。
夜幕再次降临,绣衣司书房灯火依旧未熄。
顾景珩站在窗前,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身形一闪,悄然掠上屋顶,目光锁定远处一个黑影。
那人正是裴侍郎的心腹小厮,怀中似藏有密信,正匆匆赶往尚书府方向。
顾景珩没有惊动他,而是悄然尾随其后,直到那小厮潜入尚书府偏门,进入裴侍郎书房。
不多时,烛火亮起,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
“绣衣司未除,计划暂缓,静待时机。”
裴侍郎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顾景珩隐身于窗外,眉头微皱,眼神逐渐凝重。
屋内,裴侍郎放下密信,低声冷笑:“沈清棠,你以为赢得了一场战役,其实不过是推迟了你的败亡罢了。”
而此时,沈清棠尚不知晓这一切。
她坐在案前,望着手中的改革条陈,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这胜利,似乎来得太轻易了些。
风卷残云,暗流涌动。
绣衣司的命运,正如一枚悬在刀锋上的棋子,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
而这背后,一场更大的风暴,正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