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血色清明,真相如刃
清明雨细,祭祖礼场上空乌云密布,风声如咽。
那道惊雷之后,天地仿佛都沉静了一瞬。
林婉儿立于香火缭绕的祭坛中央,一袭素衣在风中翻飞,手中紧握着一枚玉佩,声音清脆如金石落地:“我不是庶女!我是长宁公主的血脉!”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太子面色骤变,司礼太监更是怒喝一声:“来人,拿下这妖言惑众的女子!”
可她不退不让,昂首挺胸,目光直视龙椅之上端坐的皇帝。
那一双眸子清亮如水,又带着几分倔强与高贵,竟真有几分皇族风骨。
沈清棠站在人群之中,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动荡。
长宁公主——那个在宫中传闻早已去世多年、甚至从未有人见过画像的皇家遗孤?
她脑海中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画面:苍白的脸,枯瘦的手,轻抚她的发丝,口中呢喃着“有些真相,将来自会揭晓”。
原来,早在那时,母亲便已有预感……
而如今,这个自称林婉儿的少女,竟然说她是苏芷兰所救!
沈清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震惊,缓步向前。
她身姿高挑,眉目清冷,裙裾飞扬间,每一步都踏出沉稳气度。
朝臣们纷纷侧目,低声议论。
“侯府那位嫡女,怎敢上前?”
“莫不是要为继母开脱?”
可她充耳不闻,只盯着那少女手中的玉佩,声音清冷如冰:“你说你是公主血脉,那你可知苏芷兰如何死?”
林婉儿怔了一下,随即答道:“是……中毒身亡。”
“错。”沈清棠冷笑一声,语调森然,“她是自尽。”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死寂。
连皇帝也微微皱起眉头,似是在回忆什么。
沈清棠继续道:“我母亲苏芷兰,生前被侯府逼迫,最终以一杯毒酒了结性命。若你是她所救之人,为何不知此事?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她救下的孩子?”
林婉儿脸色微变,但仍强撑道:“我……我当时年幼,记忆模糊,并非全然记得清楚。”
“哦?”沈清棠步步逼近,语气如刀,“那你可曾见过她?可曾叫过她一声‘娘’?”
林婉儿嘴唇颤抖,正欲开口,忽听一道清润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这块玉佩,也不是大宁皇室之物。”
顾景珩缓步走来,一身侍卫服饰未换,却自有几分从容气度。
他手中托着那枚玉佩,目光冷峻地扫过四周,缓缓开口:“材质出自北境,纹理粗糙,雕刻手法也非内廷御工所有。更重要的是,‘长宁’二字字体风格,与当年公主手书不符。”
众人哗然。
三皇子萧景晖此刻也站起身来,脸上仍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却掩不住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这位小友何出此言?难不成,你还懂玉器纹路?”他语气温和,话里却藏着试探。
顾景珩神色不变,淡淡道:“医者辨药,需识百草;辨病,须察微毫。玉佩之真假,不过一眼即可。”
他说罢,转向沈清棠,低声道:“有人想借你的名义,搅乱局势。”
沈清棠眼神一凝,心中已明白七八分。
这林婉儿,恐怕只是个棋子。背后之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可就在众人还在议论之时,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老嬷嬷跌跌撞撞地冲入祭坛,跪倒在地,颤声道:“老奴小翠莲,求见陛下——夫人临死前,确实说过一句话——‘棠儿,快回来’。但她从未提及什么公主血脉……”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林婉儿猛然回头,满脸不可置信。
而沈清棠,则在那一刻,瞳孔微缩。
母亲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她终于明白,母亲当时并未说完。
她等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而这一场祭祖,也只是风暴的开端。
小翠莲跪在祭坛前,满头银发被雨水打湿,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颤声道:“老奴……是侯府当年的嬷嬷,夫人临死那夜,我奉命守在门外。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棠儿,快回来’。”
她抬手指向林婉儿,声音虽微弱却清晰,“但从未提过什么公主血脉,更没有救下什么皇室遗孤。”
太子眉头紧锁,目光扫向皇帝,似在等待圣意;朝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林婉儿则脸色苍白,
沈清棠站在原地,指尖微微收紧,心中翻涌如潮。
母亲临终前的话,原来不是“救下公主”,而是……“棠儿,快回来”。
她在等她,不是等一个身份高贵的皇族血脉,而是等她的女儿——沈清棠。
可林婉儿是谁?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要借她的名义,搅动这场风雨?
顾景珩的目光落在林婉儿身上,眼神如刀,语气平静却锋利:“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林婉儿咬唇,嘴唇泛白,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我不是公主。”她低声说道,声音颤抖,“我是北境王族的人,他们……他们是想借我的身份,扰乱储君之争。长宁公主早已夭折,根本没有后人。”
她抬起头,眼中含泪,却透着一股不甘与绝望:“我只是个棋子,是他们让我冒充公主遗孤,利用你,利用侯府的身份,掀起一场混乱。”
全场一片死寂。
三皇子萧景晖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笑意,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缓缓道:“既然真相大白,陛下,不如将这女子送入大理寺,彻查背后之人。”
他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厉喝从宫门方向传来:
“禁军何在!”
紧接着,铁甲铿锵,脚步声如雷,数百名禁军迅速包围整个祭祖场地,寒光凛冽,杀气弥漫。
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朕的女儿,岂容外人冒充!”
他目光凌厉,直指林婉儿,“打入天牢,严审幕后黑手!”
林婉儿瘫坐在地,泪水滑落,却再无挣扎之力。
沈清棠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绪却久久不能平复。
她本以为揭开母亲的身世之谜,便会迎来真相。
可如今,她却更加迷惘。
如果她不是公主的母亲所生,那么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为何母亲会被侯府逼迫至死?又为何会有那样一句遗言?
她低头望着自己沾染了雨水的衣袖,指尖轻颤,心中浮现出一个从未敢深思的念头——
或许,她的身世,并非那么简单。
祭祖礼结束,人群散去,唯有沈清棠仍立于原地,任细雨打湿裙裾。
顾景珩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想知道的,我会陪你一起找。”
沈清棠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风暴才刚刚开始。
数日后,一道旨意传至侯府:因江南绣业乱象频起,特许沈清棠前往整顿,以显皇家恩泽。
然而,当她抵达江南,刚踏下马车之时,便见自家新开的“清棠绣庄”已被数十名手持棍棒的打手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之人冷笑开口:“识相的,就赶紧滚出江南。”
沈清棠眸色一沉,手中帕子轻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看来,有人不愿我活着找到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