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棋局逆转，步步紧逼
清晨，沈清棠在晨光中起身，昨夜的事还在心头盘旋不去。
她披衣起身，目光一扫，便看见床头压着的那封信。
纸张微微泛黄，字迹歪斜如蛇行，墨色浓重得有些刺眼。
“若再纠缠不清，你母之死，便是榜样。”
短短一句，却透出森冷杀意。
她不动声色地将信收入袖中，神色一如往常，仿佛这封威胁信只是寻常问候。
侍女进来服侍更衣时，只觉得自家小姐今日格外安静，眉宇间却多了一分凛冽。
沈清棠命人请来侯爷沈怀安旧日心腹、几位府中长辈，以及顾景珩——她早已差阿青传话，让他带齐证据前来。
半个时辰后，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侯府几位长辈端坐两旁，李氏和沈梦瑶也被唤来，面上皆带着几分狐疑与不安。
“今日召集诸位，是为了查明一封匿名恐吓信。”沈清棠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有人意图恐吓侯府嫡女，甚至以我母亲之死相逼，其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那封信，递给身旁侍女呈上。
众人面色各异，低声议论。
“此信内容，大家已看过。但我想请问各位，可有谁见过此笔迹？”
众人面面相觑，正待摇头，忽听一侧传来一道清朗声音：“我见过。”
众人望去，正是神医顾景珩。
他一身素白长袍，神情温和，却眸底藏着锐利锋芒。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与桌上那封放在一起。
“林三小姐近日拜访侯府时，曾给侯府夫人留过一封谢帖，不知是否方便调出来对照？”他说着，目光转向侯府管事。
不多时，谢帖被取来，两封信并列摆在案前。
笔迹几乎一致。
字体歪斜，力道不均，连墨迹的干湿都极为相似。
“这……”李氏瞪大眼，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林婉如脸色微变，强作镇定：“不过是巧合罢了！我乃京城世家贵女，怎会做出如此低劣之事？沈小姐莫不是想借此污蔑于我？”
她试图稳住局面，语气中却多了几分焦躁。
顾景珩轻轻一笑，目光深沉：“林小姐不必紧张。笔迹虽不能百分百断定，但再加上这件东西，或许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玉佩，递至众人面前。
“这是昨日肃王府药库中找到的，上面刻有‘林’字。经查证，那日唯一进入药库之人，就是林三小姐。”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林婉如瞳孔骤缩，指尖紧紧掐进掌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手遗落的玉佩竟成了铁证。
“你胡说！”她猛地站起，怒喝一声，“我何时去过药库？这分明是你与沈清棠联手栽赃陷害！你们根本无凭无据，只想借机毁我名声！”
“无凭无据？”沈清棠冷冷开口，眼神如冰，“你口口声声说我栽赃，可这枚玉佩为何偏偏出现在肃王府药库？你又如何解释昨日午后你确实曾前往肃王府？”
林婉如语塞，额头渗出汗珠。
大厅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沉默寡言的老管家孙德全忽然动了动身子。
他年岁已高，平日里极少插话，此刻却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落在沈清棠身上。
“老奴……”他的声音沙哑而缓慢，却异常清晰，“老奴记得，当年夫人临终前，曾说林家与肃王有旧，不可轻信。当时我还未在意……如今看来……”
他话音未落，整个大厅已是一片死寂。
林婉如猛地回头，死死盯着孙德全，
沈清棠却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一切，嘴角微微扬起。
棋局，已然逆转。
这一仗，她赢了第一步。
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议事厅内，空气仿佛凝滞。
孙德全这一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
他佝偻着背，声音却异常清晰：“老奴记得，当年夫人临终前，曾说林家与肃王有旧，不可轻信。当时我还未在意……如今看来，皆是事实。”
李氏猛然一颤，手中帕子几乎攥烂；沈梦瑶脸色煞白，嘴唇微微发抖；而侯爷沈怀安的脸色更是铁青如墨，眼中怒意翻涌。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沉声质问，声音低沉得几乎从牙缝中挤出。
孙德全缓缓点头，目光坚定：“老奴不敢妄言。夫人临终时神志清明，此话绝非无的放矢。若非今日之事牵扯到林家，老奴也不敢贸然开口。”
沈清棠站在一旁，眼神微动，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她母亲苏芷兰临死前曾反复叮嘱她要小心肃王府，当时年幼不懂，如今才明白，原来早在那时，母亲就已察觉到了什么。
她转头看向顾景珩，只见他眉眼不动，嘴角却似有若无地扬起一角——显然，这一切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林婉如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管家，竟能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们……你们这是串通好的！”她嘶声尖叫，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我乃林家嫡女，岂容你们如此污蔑？我要见父亲！我要进宫面圣！”
话音未落，外头忽闻脚步急促，数名禁军统领带着兵士闯入厅中，甲胄铿锵，杀气腾腾。
为首的将领抱拳朗声道：“奉陛下口谕，即刻查办林家与肃王私通案，林三小姐，请随我们走一趟大理寺。”
林婉如瞳孔骤缩，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她猛地回头，狠狠瞪了沈清棠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赢了一时，赢不了一世！”
沈清棠淡然一笑，神情平静，眸光如水，却不带一丝温度：“我不需要赢一世，只要赢这一回就够了。”
她转身，不再看她一眼，而是缓步走到顾景珩身旁，低声说道：“接下来，该轮到肃王了。”
顾景珩轻轻颔首，目光幽深，语气却依旧温和：“他在等我们主动上门。”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意相通，无需多言。
大厅中，人影散乱，议论纷纷。
林家被带走的消息迅速传开，京中震动，世家之间暗流涌动。
而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人群后方，一抹黑影悄然退去，身形隐没于廊柱之后。
夜色渐深，侯府之外，风声渐起。
京城某处酒楼二楼，一名身着锦衣、面容模糊的男子正靠窗而坐，手中把玩着一枚令牌，低声道：“侯府嫡女，倒是不容小觑……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
窗外，灯火阑珊，喧嚣未歇，然而暗潮已起，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