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棋局再开，一子落定胜负分
沈清棠坐在窗前，手中一针一线绣着一朵白棠花，神情平静，眼中却藏着一抹冷意。
今日是家宴前夜，侯府灯火通明，人人皆知明日将由侯爷亲自审问账目案。
而在这场风波之中，真正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却是李氏与沈梦瑶母女。
此刻，在西侧偏院中，烛火摇曳，映出两张焦灼的脸。
“张铁山不肯透露半句。”沈梦瑶低声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安，“他见我时神色冷淡，连茶都未饮便将我打发了出来。”
李氏眉头紧锁，指尖用力掐进掌心：“这个老东西，平日里对我们言听计从，怎的如今这般嘴硬？莫非……是那丫头已经对他许了什么好处？”
沈梦瑶摇头：“妹妹近日行踪隐秘，只偶尔在府中走动，从未与张铁山正面接触。但母亲说得没错，他的态度确实变了。”
李氏咬牙：“她到底查到了什么？若真掌握了证据，我们可就危险了！”
沈梦瑶沉默片刻，忽然抬眸道：“母亲，不如趁今夜无人注意，让人去张铁山家中搜一搜，或许能找出她给他的东西。”
“夫人，大夫人那边派人来传话，说要柳嬷嬷明日辰时过去一趟。”
李氏脸色一变：“王氏这个时候找柳嬷嬷做什么？”
沈梦瑶也皱起眉头，心中隐隐生出不祥之感。
与此同时，东院厢房内。
春桃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褪色的香囊，轻轻放在柳嬷嬷手中。
“嬷嬷，这是小姐让我交给您的。她说，香囊中的残留香料，与当年苏夫人的死有关。”
柳嬷嬷浑身一震，颤抖着手抚过那熟悉的绣纹——那是苏芷兰亲手缝制的，曾陪她度过无数个寒夜。
她缓缓打开香囊一角，一股淡淡的药草气息扑面而来，却带着一丝异样的苦涩。
“这是……七息散？”柳嬷嬷声音微颤，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
这味毒物，极难察觉，常用于慢性毒杀。
当年苏芷兰病重，府中大夫皆说是体弱所致，原来竟是有人暗中下毒！
“小姐还让我转告您，时机已到，若您愿意，明日家宴之上便可为夫人讨回公道。”
柳嬷嬷眼眶泛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好啊……夫人，您等这一天太久了。”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落在侯府花园中，沈清棠身着素雅裙衫，缓步走向绣房。
路过回廊时，她停顿片刻，轻声道：“春桃，你说这些日子我绣的花样，可比以往精致些？”
春桃不明所以，但也配合地答道：“自然精致，尤其是那对并蒂莲，连绣娘都说姑娘心思巧妙。”
沈清棠淡淡一笑，目光掠过远处经过的小翠，语气不经意地道：
“不过再精巧，也抵不上一页旧账本的分量。昨日我还听人说起，当年张铁山曾记录下一笔可疑的银钱往来……也不知是谁的手笔。”
小翠脚步一顿，神色慌乱地望了一眼她们，匆匆离去。
沈清棠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这一番话，定会很快传入李氏耳中。
果然，不多时，西院中已是风声鹤唳。
“她到底掌握了多少账目？张铁山那边是否已经被收买？”李氏几乎失控，拍案而起。
沈梦瑶面色苍白，低声劝道：“母亲冷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阵脚，别让她看出破绽。”
“还能有什么破绽？”李氏冷笑一声，“她分明是步步紧逼，就是要将我们母女赶尽杀绝！”
沈梦瑶咬唇不语，心头却愈发沉重。
她隐约感觉到，沈清棠的每一步棋，都不是仓促而为，而是早已谋划妥当。
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难道……她真的重生了？
夜色渐深，风声呼啸，整个侯府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紧张气氛笼罩。
而在最东侧的一间偏房中，柳嬷嬷独自跪坐在灯下，手中紧握着那个香囊，泪光闪烁。
她喃喃自语：“夫人，奴婢终于有机会为您洗刷冤屈了。”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一道轻微的叩击声。
柳嬷嬷猛然起身，警惕地走到窗边，低声问道：“谁？”
“是我。”一个沉稳的女声响起，“大夫人王氏，想请您明日辰时来正厅一趟。”
柳嬷嬷怔住，心跳如鼓。
她缓缓推窗，只见一名身着素衣的嬷嬷站在月下，目光温和而坚定。
“大夫人说，她已听说了一些关于苏夫人的事，希望您能详述当年细节。”
柳嬷嬷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夜风拂过，吹动帘幔，沈清棠立于檐下，遥望天际星辰。
而她，早已准备好了。
一切，只待黎明。第29章 棋局再开，一子落定胜负分（续）
翌日清晨，侯府大夫人王氏的正厅内，晨光微透，香炉轻烟袅袅。
柳嬷嬷跪坐在蒲团上，神情肃穆，眼眶微红。
她将手中那个褪色香囊小心呈于案前，声音颤抖却坚定：“夫人临终前，曾唤奴婢至榻前，说她自觉身体无异，为何会病入膏肓……奴婢当时年幼，不明所以，如今想来，才知一切皆有因。”
王氏凝神细听，目光沉静如水。
“那年苏夫人常服药汤，府中大夫都说她是体弱所致。但奴婢记得，有一段时日，夫人的面色愈发苍白，精神亦是萎靡，仿佛被什么慢性毒物所害。”柳嬷嬷顿了顿，声音低哑，“直到昨夜，小姐交给我这枚香囊，并告知其中残留之物名为‘七息散’——此物无色无味，却能缓慢侵蚀五脏六腑，极难察觉。”
王氏脸色微微一变，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奴婢不敢妄言，只求夫人明察！”柳嬷嬷重重叩首，泪水滑落。
厅中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窗外鸟鸣清脆，阳光洒在青砖上，映出斑驳光影。
良久，王氏缓缓起身，踱步至窗边，望着远处东院方向，低声开口：“沈清棠，倒真是个不简单的姑娘。”
她转身回眸，目光凌厉而坚定：“你回去吧，明日家宴之上，我会亲自为苏芷兰讨一个公道。”
柳嬷嬷怔住，随即重重磕头：“谢大夫人！”
与此同时，沈清棠独自站在庭院之中，晨风拂过她的鬓角，带来一丝凉意。
她仰望天际，云层渐破，一抹鱼肚白悄然浮现。
“这一战，我已胜券在握。”她低声自语，眼中寒意尽褪，唯余冷冽锋芒。
她更知道，自己手中的证据早已环环相扣——张铁山那边的账目、柳嬷嬷手中的香囊、母亲当年病中的细节、还有那些曾经受恩于母亲的旧部，都将在明日一一浮现。
李氏与沈梦瑶，再也无法翻身。
屋内，西院偏房中。
李氏面色苍白，死死攥着帕子，咬牙低语：“她到底从哪得来的证据？我们明明已经处理得干干净净……”
沈梦瑶坐在一旁，神色复杂，嘴唇紧抿。
她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
不是怕沈清棠揭发她们，而是怕——她根本就没有留给他们任何反手的机会。
一夜之间，局势陡转。
她们仿佛成了困兽，被困在这座侯府之内，动弹不得。
“明日……明日家宴之上，绝不能让她先发制人。”李氏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梦瑶，你准备好了吗？”
沈梦瑶轻轻点头，心中却隐隐不安。
她总觉得，这场家宴，将会成为她们母女命运的转折点。
只是，究竟是翻盘，还是彻底坠入深渊？
未时三刻，侯府大厅灯火通明，宾客云集，钟鼓齐鸣。
李氏身着华服，笑意盈盈地立于主位一侧，沈梦瑶则在一旁静候，姿态温婉端庄。
然而，当众人陆续入席，一道素雅身影缓步入厅，脚步声虽轻，却令全场为之侧目。
沈清棠一身月白裙衫，眉眼淡然，步伐稳健，犹如一朵清冷海棠，在满堂繁华中独放。
她缓缓行至席间，轻轻落座。
气氛微妙起来。
就在此时，李氏含笑开口：“今日乃侯府家宴，岂可无乐？梦瑶，上前献舞一曲，以表敬意。”
沈梦瑶应声而出，裙裾飞扬，舞姿翩然。
然而，还未等她起舞，一声清冷女音忽地响起——
“继母，且慢。”
沈清棠缓缓起身，目光如刃，直指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