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露出极度痛苦和后怕交织的神色,声音带着颤音:“就在那时…毫无征兆地…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像毒蛇一样猛地钻进我的脑袋!脑子里...立刻响起一个充满诱惑又极其恶毒的声音...它不停地、反复地在我耳边蛊惑...‘去吧...书生...去黑风山深处...那里有你想要的铁证...足以扳倒县令...甚至牵连州官...让你名动天下...’‘去吧...那里有无穷的力量...唾手可得的功名...位极人臣...光宗耀祖...就在眼前...’”
王砚死死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对抗后的疲惫和一丝属于儒家学子的、发自骨子里的自豪与坚持:“我...我王砚虽一介寒儒,家徒四壁,却也自幼诵读圣贤书!‘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乃立身之本!那声音邪异恶毒,蛊惑人心,绝非正道!我心中文胆震荡,浩然之气勃发,拼命抵抗它的诱惑...我用尽力气在心中呐喊...告诉它...告诉那个声音...我王砚所求功名,当以正道取之,以文章安邦,绝不行此魑魅魍魉、鬼蜮伎俩之事!”
“然而...”他脸上的痛苦之色骤然加剧,仿佛再次经历了那可怕的折磨,“当我感觉不太对,又与叶兄汇合后,也许是心中防线被击破了。那阴冷力量极其霸道…它见未能立刻蛊惑我的心神...便瞬间改变了方式!那侵入我脑中的阴冷黑雾...猛地炸开,化作千万根冰冷刺骨的钢针...狠狠刺入我的四肢百骸!我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冷僵硬...如同被冻僵的木头!沉重得连一根手指都难以抬起...更别说迈步逃走了...我只能僵在原地...像个活死人...用全部的心神意志...与脑子里那股不断冲击、试图瓦解我理智、将我拖入黑暗深渊的阴冷邪力对抗...”
“就在这种半昏半醒、心神与邪力激烈拉锯的状态下...”王砚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瞳孔微微放大,仿佛灵魂再次被拖回了那个恐怖的场景,“我...我不知为何...似乎‘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在那种心神激烈对抗中......莫名通感到的景象...”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悲愤:“我‘看’到...那些被衙役借口‘抗税’、‘充役’押走的青壮乡亲...根本没有去挖什么矿石!而是...他们像牲口一样...被驱赶着...走向黑风山深处一个巨大的山洞内!洞外...还站着几个身穿漆黑长袍、气息阴森如鬼魅的人守着...他们...他们是修士!邪修!”
“那些可怜的百姓...被粗暴地推搡着...横七竖八地倒在山洞里...那些刻满了诡异扭曲暗红色符文的石台上!然后...随着洞内邪修低沉的吟诵声响起...那些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刺目的红光!倒在上面的百姓们...脸上瞬间扭曲变形...露出无法形容、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极致痛苦表情!他们的身体剧烈抽搐......仿佛有什么东西,比如他们的精气、神髓、乃至生命力...被那些符文强行从体内抽吸出来!虽然...他们没有立刻死去...但他们的精气神...绝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萎靡了下去...活生生的人,转眼就变成了眼神呆滞的行尸走肉!”
“还有...还有那些被抓的妇人...”王砚的声音哽咽破碎,充满了悲愤,“她们中...年轻貌美一些的...就被那些黑袍邪修狞笑着...直接拖拽向山洞更深、更黑暗、散发着浓郁淫靡气息的甬道深处...我听到...甬道深处传来女子凄厉的哭泣和绝望的哀求...还有...还有那些畜生淫邪放肆、令人作呕的狂笑!更...更可怕的是...我还看到几个地位明显比其余邪修更强大、气息更阴森的黑袍修士...他们...他们像牵牲口一样...面无表情地从甬道黑暗深处...牵出几个女子...”
王砚的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那几个女子...眼神空洞麻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行尸走肉!她们似乎被某种邪术彻底控制着...失去了所有的自我...被那些邪修...牵向山洞最深处...那里...弥漫着一种...一种让我灵魂都感到想要逃离的...黑暗和邪恶!我哪怕想看,拼尽全力想看清里面是什么...灵魂就会传来剧痛...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呜呜...” 说到最后,巨大的悲愤彻底击垮了王砚,他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不知是对这段经历的害怕,还是力有未逮的自我检讨。
“够了!”
周沐清猛地一拍桌子!那张精致的小脸此刻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眼中翻腾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周身骤然爆发的灼热灵力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扭曲升温,连叶洛都感到皮肤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好!好一个玄阴宗!好一群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邪魔!”她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狠狠碾磨出来,“强掳凡人男子为‘灵奴’,活生生榨取其精元灵气,如同豢养家畜!掳掠无辜女子,供其淫乐凌辱,甚至...甚至炼为‘鼎炉’,断其神智,毁其一生!用如此下作、阴毒、灭绝人性的手段修炼邪功!此等行径,天理难容!人神共愤!不将其连根拔起,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琼华仙宗立世,岂容此等魍魉横行!”她没什么真理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