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授衣的这一番话说得很怪,月浮觉得她不像是在说临沧,更像是在说自己。
月浮不解问道:“那如今通道被毁,上界人也下不来了,你为何还要将它打通?”
楚授衣瞥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包含着月浮看不懂的神情。
“你就没有感觉到,你正在被此处排挤吗?”
“上界通道被毁,通神镜以上的修炼者,若不飞升上界,天道会将其抹杀”。
“月浮,时间不多了,不论是落渊国众人,又或者是你”。
楚授衣起了身,缓缓往回走,越过有些呆愣的月浮,“所以啊,天道没有给天元大陆选择”。
“那你呢?”
月浮忽地将她叫停,声音急切。
“若是有一日,需要你以命来换取天元大陆的安泰”。
“你,会吗?”
楚授衣的脚步顿住,随后回眸望着月浮,莞尔一笑,
“我的祖父与父皇,早已将路为我选好,又何须我来选择”。
“更何况,我是落渊国的殿下,所以,义不容辞”。
话音落下,楚授衣便迈步离开了,而这次,谁也不曾叫住谁。
而楚授衣却是直奔着藏书阁而去,那里,或许有人能解开她的疑问。
“皇祖,皇祖?”
藏书阁里,听不到一丝其他的声音,唯有楚授衣的轻声呼喊在里面回荡。
“祖父的小授衣啊,一来找祖父,指定没有好事”。
一道头发花白的老者现身在藏书阁中,浑身的肃杀气息在见到楚授衣时,轰然而散。
“快过来,让祖父看看,你这皮孩子,一声不吭便消失了那么多年,可是想要急死祖父”。
楚泰荣老泪纵横,没有年轻时的稳重,眼中全然只有对楚授衣的慈爱和想念。
“皇祖,小授衣也想念皇祖”。
楚授衣没了往日里的清冷平静,多了些女孩子的憨态,她快步来到了楚泰荣的身旁,任由他满是茧子的掌心抚着自己的脸。
楚授衣一直陪着他,直到月亮西沉,楚泰荣那老态龙钟的声音响起。
“你来,不单单是为了陪我这糟老头吧,说吧,又遇到何事了?”
楚授衣挠了挠头,笑了起来:“皇祖,通道的事,你肯定已经知晓对吧”。
楚泰荣压低着声音,似是恐吓到楚授衣:“所以,小授衣是想问问皇祖,那通道要如何打破?”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祖”。
楚授衣垂下来头,声音闷闷的说着。
“授衣啊,不是皇祖不告诉你,而是告诉你了,也无用,你的境界还达不到”。
“凡事,有皇祖和你父皇在呢,别担心”。
楚泰荣揉着楚授衣的发丝,苦口婆心的说着。
“皇祖,你告诉我嘛,你也说了,反正我境界也达不到,知晓也没有关系的,好不好嘛”。
楚授衣抱着楚泰荣的手撒起了娇,她知晓,唯有这一招,他招架不住。
“皇祖~”
“皇祖~”
果然,很快他便败下来阵。
“好好好,就会耍宝”。
楚泰荣伸手点了点楚授衣的额头,无奈又纵容的开口。
“但是,你要记住,绝不可以让你父皇知晓啊”。
楚泰荣刚把一本武技掏出来,递到楚授衣手上时又缩了回去。
“好,我保证,此事,只有皇祖与我知晓”。
楚授衣竖起了三根手指,嬉笑着说道。
楚泰荣这才将武技放到了她的手上,又叮嘱道:“记得还给皇祖啊”。
“好”。
楚授衣满口答应着,随后拿着武技便离开了藏书阁。
而楚泰荣却也如何也想不到,今日的决定让他追悔莫及。
回到自己殿中的楚授衣,盘腿坐在修炼台上,她的房间灵气浓郁的几乎凝成了雾气。
楚授衣看着手中陈旧的武技,或是时间长久的缘由,它上面的字有些看不清。
她依稀看出,上面写着三个字
万物容。
而楚授衣翻开第一页时,便轻笑出声。
她独自低语:“难怪皇祖说,不让父皇知晓”。
上面记载的便是,以自身为容器,纳万物之灵力,融为一体,可化为世间之利器,冲破一切封印。
而使用此技者,将不复生还。
修炼这武技境界需到通神境,可发挥至强之力。
“皇祖,想不到吧,你的路,小授衣,替你走”。
楚授衣低声说着,双手结印,便按照着武技上面,一点一点的撬开了那些晦涩难懂。
……
“不,不”。
观微殿里,常琬宁额上布满了冷汗,嘴里不停的呓语。
“琬宁”
“琬宁”
楚北辞躺在她身旁,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呼唤。
“不要—”
常琬宁猛的睁开了眼睛,眼里的惊慌与害怕,全然暴露在楚北辞的眼里。
“琬宁,琬宁,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他的掌心在常琬宁的背上轻柔的拍着,担忧从他的眼眶里溢出。
“北辞,北辞”。
常琬宁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让他的心不由得一颤。
“没事的,都是噩梦,别怕,别怕”。
楚北辞将人拉入自己怀中,柔声安抚着,他没有问常琬宁做了什么梦,只是轻拍着她,将她再次哄睡。
常琬宁很快在他的怀中安然入睡,可楚北辞却再也睡不着了,他的眉间忧虑。
细细数来,常琬宁上次被噩梦惊醒,是在五年前,可那次,谁也不知为何会突然做了噩梦,而楚授衣也从此失去了消息。
而这次,楚授衣刚刚回来,许是不会再发生何事了,那这次会是谁,又会出何事。
本以为会安然睡至天明的常琬宁,却又再次呓语,楚北辞也再次醒来,他俯身凑到了她的嘴边,想听清常琬宁在说什么。
“不要,不要—”
常琬宁再次惊醒,而这次她却是直接扑到了楚北辞的怀里,很快,他便感觉到胸前一片冰凉,常琬宁的眼泪濡湿了他的衣襟。
“北辞…我…”
她哽咽着嗓音,有些难以言说。
楚北辞心疼的轻拍着她的背,待她平复下来之后,柔声问道:
“慢慢说,不急,你梦到了什么”。
常琬宁刚开口,便发现自己嗓音微哑:“我梦到,落渊国,挂满了白帛”。
“可是,我看不清躺在那里的是谁”。
楚北辞轻声安抚:“别怕,都是噩梦,待天明时,我们便将他们好好看住,不让他们离开我们的视线”。
“好…”
常琬宁点了点头,床榻之上,二人相互依偎,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