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黛因看着雾幸伸出的手,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枪林弹雨的无力感、决心爆发的虚脱、以及伤口被治愈的温暖还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感知中。雾幸的话语,更是像重锤一样敲打着她根深蒂固的信念。她沉默了许久,最终,没有去握那只手,而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不再有之前的锐气和冲动。她没有完全认同雾幸的话,但那份不容置疑的武力展示和后续的治疗,确实在她心中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迫使她去思考以往从未想过的问题。“至少……我明白了,地上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雾幸见状,收回了手,并不在意。它知道观念的转变非一日之功,能让她开始怀疑和思考,就已经是巨大的进展。
“那么,该回去了。”雾幸空灵的声音说道,“你的世界,你的职责,还在等着你。”
它再次伸出手,这次是为了发动瞬移。安黛因看着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上前,抓住了它的手臂。
空间再次扭曲。
熟悉的潮湿空气、朦胧的蓝色光效,以及瀑布永不停歇的水声瞬间包裹了他们。她们回到了地下世界,就站在之前离开的那个岩洞附近,仿佛从未离开过。只是安黛因身上破损正在修复的铠甲和尚未完全平息的喘息,昭示着刚才那场异世界之旅的真实。
安黛因松开手,环顾着这片她守护了无数岁月的土地,眼神却与以往截然不同。那里面多了迷茫,多了沉重,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雾幸的形态也重新变回了那矮小的、披着渐变披风的容器本体。它那纯白的面具对着安黛因,空灵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关于地上世界的一切,以及我的存在,你可以选择是否告诉艾斯戈尔。这是你的自由。”它顿了顿,“至于Frisk……我相信,你会做出比之前更审慎的判断。”
雾幸不再多言,它的身影在安黛因面前如同被擦除般瞬间消失,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虚空涟漪。
下一刻,周遭的景象骤然变换。潮湿的岩壁和瀑布的轰鸣被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炫目的彩色灯光和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所取代。雾幸那纯白的面具微微转动,黑暗的眼洞扫过眼前的一切——
一个巨大的、装饰得如同演唱会现场的舞台,聚光灯聚焦在中央那个高大、棱角分明、正做着夸张开场动作的机器人身上。而Frisk,就站在它的对面中,小小的身影在狂热的气氛里显得有些无措。
雾幸的空灵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卡顿,仿佛系统处理不了眼前的超现实场景:
“嘿Frisk,我们到哪里……了?”
它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喧嚣的音乐,清晰地传入Frisk耳中。
Frisk转过头,看到突然出现的雾幸,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指了指舞台上正在摆出标志性姿势的mettat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