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着松脂的清香钻进七玄门，韩石蹲在杂役处的柴房前，手里攥着两张泛黄的纸——这是他用十点贡献点从藏经阁外围换来的《低阶灵草图解》残本和《基础符箓初解》残页。
“阿石哥，你真舍得？”张铁蹲在他旁边，手里捏着半块烤红薯，“我本来想换两颗聚气丹的……”
“丹药太贵。”韩石把纸小心折好，塞进怀里，“这两本书够我学半年。”他望着远处飘着白云的青牛山，喉结动了动，“再说了，咱们杂役每月就五点贡献点，能换到书就不错了。”
张铁挠了挠头，把红薯塞给他：“那你可得好好学。我听王胖子说，外门执役要会认百草、会画低级符箓，到时候你肯定比我强。”
韩石咬了口红薯，甜丝丝的滋味在舌尖散开。这是他这半月来最“奢侈”的一顿饭——为了省下贡献点换书，他已经三天没买过热食了。
回到柴房，韩石关上门，将两张纸摊在破木桌上。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低阶灵草图解》的残页上。纸上画着几株常见的灵草，叶片上标着“凝露草，性凉，可入清心丹”“赤焰草，喜阳，需配三株伴生草”之类的小字。另一张《基础符箓初解》更破，边缘卷着毛边，只勉强能看清“引气符，需三缕灵气，以木笔蘸朱砂绘制”几个字。
“难怪是残本。”韩石自嘲地笑了笑。他摸出怀里的石锁，放在纸旁。自那夜在山涧里发现石锁能过滤灵气，他便总把它带在身边——此刻，石锁表面的纹路泛着幽蓝，像在回应他的心事。
“先学灵草。”韩石翻开《低阶灵草图解》，凑近月光。第一幅图是凝露草，他盯着叶片上的脉络看了半晌，忽然想起昨日在药田见过的几株蔫草——或许，那不是普通杂草，而是凝露草？
他合上书，披上外衣往药田走。五月的夜凉得刺骨，药田里的土块还沾着白日的余温。韩石蹲下身，借着月光仔细辨认：最角落的三株草，叶片呈锯齿状，叶尖挂着一滴未干的露珠——和图解里的凝露草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他轻声道。前几日墨渊让他照料药田，他只当是杂役的本分，每日随便浇两桶水便了事。如今看来，这些“杂草”竟都是能入药的灵草。
回到柴房，韩石将石锁放在桌上，重新摊开书。他试着默诵凝露草的特性，却发现脑子昏沉沉的——连续半月的挑水劈柴，早已耗尽了他的精力。正当他揉着太阳穴时，怀里的石锁突然发烫。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后颈窜入，像一盆冰水浇在发烫的脑海里，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
“这石头……”韩石惊讶地看着石锁。他试着背诵“凝露草喜阴，需每日寅时浇水”，原本模糊的记忆竟变得清晰无比，连图解里被虫蛀掉的“寅时”二字，都在脑海里补全了。
他立刻起身，摸黑跑到药田。寅时正是凌晨三点，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去。韩石蹲在凝露草旁，用陶壶舀来山泉水，轻轻浇在根部。水珠渗入泥土时，他仿佛看见草叶上的露珠泛起了微光——和石锁的温度一模一样。
“原来石锁能帮我感知灵草的需求。”韩石心中一动。他想起《炼气诀》里说“灵气滋养万物”，或许这石锁不仅能过滤灵气，还能让他更敏锐地察觉灵气的流动。
接下来的七日，韩石的生活彻底变了样。每日寅时，他准时去药田浇凝露草；卯时，他抱着石锁在柴房背灵草图解；辰时，他去挑水时，会特意绕到后山，用石锁吸收晨露里的灵气；巳时，他蹲在藏书阁外，借着门缝的光抄写《基础符箓初解》——尽管他连木笔都买不起，只能用树枝在地上画。
“阿石，你最近怎的这般拼？”张铁看着他手上的茧子，忍不住问，“上次王胖子说，杂役只要完成分内事就行，没必要……”
“我想试试。”韩石打断他，将树枝上的“引气符”图案描得更清晰些，“墨老说过，修仙路最怕‘等’。等机缘，等资源，等别人施舍……可我不想等。”
张铁似懂非懂地点头。他望着韩石眼底的执着，忽然想起幼时两人蹲在田埂上，韩石总说“等我长大了，要给你盖三间大瓦房”——那时他只当是孩子的胡话，如今却信了。
这日深夜，韩石又在柴房抄写符箓。石锁搁在他手边，持续散发着清凉。当他写下最后一个“符”字时，忽然感觉丹田里的气团猛地一胀——原本拇指肚大小的气团，此刻竟有鸽蛋般大了！
“炼气二层……”韩石浑身一震。他记得墨渊说过，炼气一层需凝聚一缕灵气，二层则是将灵气炼化为“气旋”。此刻，他分明能感觉到，丹田里的气团开始缓缓旋转，像一汪被搅动的小泉。
窗外的月光恰好照在石锁上，石头表面的纹路流转如活物。韩石摸了摸它，又摸了摸怀里的《低阶灵草图解》——这两样东西，或许就是他打破“伪灵根”桎梏的钥匙。
“再等等。”他轻声说，“等我攒够贡献点，去买块朱砂；等我学会引气符，就能去接更难的任务……”
夜风掀起窗纸，吹得油灯火苗摇晃。韩石望着跳动的火焰，忽然想起幼时母亲说的话：“石头再硬，磨久了也会亮。”或许，他这颗“废柴”石头，终有一日能磨出属于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