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带回来的“口供”如同最后一块拼图,让小泉和苏婉清彻底看清了钱四海那副视人命如草芥的丑恶嘴脸。愤怒之余,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如何将这些证据(成分分析、苦主证词、内部口供)最有效、最直观地公之于众,彻底撕碎“百草仙丹”的神话?
光靠嘴说?肯定不行。钱四海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是污蔑。把证据直接交官府?且不说官府有没有被买通,就算交了,流程走下来,不知又要拖到猴年马月,期间不知还有多少人受害。
必须找一个能让骗局当场现形、让钱四海无法抵赖、并且能瞬间引爆舆论的法子!
小泉背着手,在他那间堆满杂物的铺子里转来转去,眉头拧成了疙瘩,嘴里念念有词:“面粉……糖浆……朱砂……曼陀罗……怎么才能让这些玩意儿在众目睽睽之下露馅呢?下泻药?不行不行,太缺德,伤及无辜……变色?遇水融化?好像也不够震撼……”
阿蛮蹲在门口,看着小泉转圈,觉得头晕,忍不住说:“小泉哥,要不俺还是直接去把他那法会的台子砸了吧?简单痛快!”
“砸什么砸!”小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咱们是文明人!要用智慧!智慧懂不懂?”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墙角一堆晒干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豆子——那是他之前从一个腹胀病人那里收来的“皂角豆”,据说吃了容易……排气。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奇葩、却又仿佛带着某种天启光芒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小泉的天灵盖!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兴奋、恶作剧和“我真是个天才”的诡异笑容。
“有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婉清和阿蛮,连同正在打盹的鹦鹉,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齐刷刷地看向他。
“小泉哥,你有啥办法了?”阿蛮好奇地问。
鹦鹉也醒了,歪着头:“嘎?有啥馊主意?”
小泉搓着手,脸上带着贼兮兮的笑容,凑近两人(一鸟),压低声音,仿佛在宣布一个惊天大秘密:
“咱们……给他来个‘偷梁换柱’!就在他那劳什子仙丹法会上!”
“偷梁换柱?”苏婉清微微蹙眉,不明所以。
“对!”小泉眉飞色舞地解释,“他们不是要现场演示,请人试药,展现仙丹的‘神效’吗?咱们就提前准备好一批‘特制仙丹’,想办法把他们准备的真仙丹给换掉一部分!”
“特制仙丹?”苏婉清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打算……制作何种丹药替换?”
小泉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足以载入“搞笑反诈骗史册”的名字:
“此丹,无色无味,与那真仙丹外形无异!但服下之后,不需一刻钟,便会药力发作,其效非凡——”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然后一字一顿地宣布:
“——能让人连环排气,声响震天,悠长婉转,且无法自控!我管它叫——‘放屁丹’!”
“放……放屁丹?!”苏婉清失声惊呼,一向清冷自持的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错愕,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荒谬感!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算什么办法?!
阿蛮也愣住了,眨巴着牛眼,消化着这个信息,随即猛地爆发出洪亮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放屁丹!小泉哥,你太有才了!俺能想象到那个场面了!肯定好玩死了!”
鹦鹉更是兴奋得上蹿下跳,尖声学舌:“放屁丹!嘎!噗噗噗!嘎嘎嘎!好玩!”
小泉得意洋洋,仿佛已经看到了钱四海和他那些托儿们在万众瞩目下,面红耳赤、屁声不断的壮观场面。
“你们想啊!”他手舞足蹈地描绘着蓝图,“到时候,钱四海在台上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仙丹包治百病,延年益寿!结果呢?他请上去试药的‘幸运儿’,吃下咱们的‘放屁丹’后,接二连三,屁声大作,此起彼伏,汇成一曲‘仙乐’!那场面,得多震撼?多滑稽?他就算有一万张嘴,还能圆得回来吗?这‘仙丹’的神话,还不当场破灭得连渣都不剩?”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苏婉清听着小泉那绘声绘色的描述,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极其不雅却又……确实效果拔群的画面。她想象着钱四海那由红转青、由青转黑的脸色,想象着台下观众从震惊到哄笑再到愤怒的转变……这法子,虽然听起来粗俗不堪,有辱斯文,但似乎……真的能直击要害,让骗局以一种最戏剧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曝光于天下!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一半是觉得此法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另一半,却是因为憋笑而导致的。她赶紧用袖子掩住口鼻,轻咳两声,试图维持住自己大家闺秀的仪态。
“此法……此法……”她斟酌着用词,感觉怎么说都别扭。
“此法绝妙!是吧?”小泉抢过话头,信心满满,“放心,苏姑娘!我这‘放屁丹’,只用些巴豆、皂角、萝卜籽之类常见药材配伍,性质温和,只会让人排气通畅,绝无毒性,更不会真的伤身!顶多就是……嗯,有点丢人罢了!对付骗子,还讲什么斯文?”
苏婉清看着小泉那闪闪发光的眼睛,又想到钱四海等人的恶行,心中的天平终于倾斜。对付这等毫无底线的奸商,或许,正需要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野路子”!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微微颔首,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可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