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铃十分难堪。
沈堂上一次留在她身边过夜，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
似乎从她投身于曦香铺的时候，沈堂和她渐行渐远，对她愈发冷淡了。
她试过派人跟踪沈堂。
结果被沈堂发现，发了好大的火。
如今的她，和守活寡没有两样。
司马铃质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莫非你知道少爷在外头忙什么？”
沈妩笑容邪气，“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你！你站住，你告诉我！”司马铃情急之下抓住了贺媛，“你不告诉我，休想带走她！”
沈妩耐心告罄，拿起匕首横在司马铃的脖子上。
卸下温柔的伪装，眼神阴鸷又森冷，“你说，我划破你的脸，哥哥会为你做主吗？哦，我忘了，你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司马铃吓哭了，“我不拦了，放你们走，赶紧把匕首拿开啊！”
沈妩收回匕首。
这一回，顺利地带贺媛离开了。
贺媛落后半步，望着沈妩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
她道：“你想杀了我，就杀吧。”
沈妩头也没回，“我不杀你，到了，去给祖母请安吧。”
沈妩带着贺媛到了老夫人跟前。
行礼后，沈妩在老夫人身边坐下了。
贺媛局促不安地站着，与侯府格格不入。
沈老夫人端详她半晌。
仍记得上一回见贺媛时，贺媛还是珠圆玉润的贵妇人模样。
如今却变得面黄枯瘦，令人唏嘘。
沈老夫人不由地放软了声音，“来我身边坐。”
贺媛小步走过去，只坐了软榻一角。
沈老夫人叹道：“这些时日，让你受苦了。”
贺媛低头不语。
“如今侯府发生了太多的事，侯府啊，还是由你来打理吧。你别拒绝，你不为了自己，也要为烨儿想一想。”
拒绝的话语咽了回去，贺媛真是被沈堂关怕了。
沈堂发起火来，如同暴怒的凶兽。
外表看着君子般的侯府大少爷，关起门来，还会动手打女人！
等沈堂回来，知道她出门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她。
想起沈堂的恶行，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忍不住发抖。
沈妩的视线掠过她发抖的双手，在老夫人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沈老夫人恍然大悟，同时生出几分怜惜。
她主动握住贺媛的手，“你害怕堂儿？你放心，你掌家，我为你撑腰。”
贺媛终于开口了，“祖母……会为我做主？”
接下来的事，不用沈妩操心了。
沈妩便告辞离开了。在
在沈老夫人的宽慰下，贺媛开朗了些，又有了几分从前干练的模样。
眼瞧着天暗下来了，该摆晚膳了。
贺媛道：“祖母，我伺候您用晚膳吧。”
沈老夫人：“不用你伺候，你坐着陪我一起用一些。”
贺媛神情一顿，声音小了些，“祖母怎么会想起让我管家？”
沈老夫人：“是阿妩提议的，她说，你掌家，天经地义。”
愧疚和后悔汹涌而来。
贺媛忍不住红了眼睛，“竟然是阿妩，从前我对她一点都不好，还和她作对。没想到第一个想起我的人，竟是她。”
她掏心掏肺好的沈宝儿等人，对她不闻不问。
相比之下，沈妩的雪中送炭太为难得了。
沈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醒悟不算晚，把每一步都走踏实了，将来，侯府还要靠你和烨儿撑起来。”
沈堂和沈侯爷一样的易怒脾气。
且比沈侯爷没脑子。
她是不指望沈堂了。
沈堂只要能守得住侯府的爵位，就是祖宗保佑了。
“好了，先用膳吧。”
沈老夫人和贺媛入座用晚膳。
用到一半时，沈堂过来了。
“孙儿给祖母请安。”
贺媛站起身，冷冷地盯着沈堂。
沈堂看她一眼，眼神同样冷漠。
夫妻二人，仿佛是陌生人。
沈老夫人：“你怎么来了？坐下，一起用些吧。”
“多谢祖母。”沈堂便坐下了。
三人一块用晚膳，氛围有些冷沉。
晚膳过后，沈堂道：“祖母，我先带贺氏回去了。”
沈老夫人冷冷地睨着他：“带她回去，继续软禁她？”
沈堂理直气壮：“她做错了事，就该受罚。”
沈老夫人：“官府关人，尚有期限。你是要将贺氏关一辈子？”
沈堂说不出话来了。
关一辈子也挺好，省的见到贺媛心烦。
不，如今他发现，他看到贺媛一点都不心烦了，心中没有任何涟漪。
和春娘相伴多日。
春娘为人温柔有耐心，他也被感染得心平气和了些。
沈老夫人：“如今侯府继续由贺氏当家，我会另外安排院子，让贺氏住的。”
听到这，躲在门外的司马铃坐不住了。
她怂恿沈堂前来，是来找麻烦的。
沈堂却根本没动怒发火。
害得她站在这里许久。
司马铃连忙进了房中，行了礼后走到沈堂身后。
语气急促：“少爷，万万不能让贺媛掌家呀，贺媛和您不是一条心。她掌家后，肯定会报复您的！”
沈堂便道：“祖母，不能让贺媛掌家。”
沈老夫人冷笑：“不让她掌家，让你身后的妾室掌家吗？秦姨娘掌家的教训还不够吗？”
沈堂回头看了眼司马铃。
司马铃满眼殷切。
秦姨娘能掌家，她为什么不行？
她比贺媛出色百倍！
但沈堂看了眼就收回视线了。
“行，都听祖母的，孙儿告退了。”
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和春娘约好了，要去游湖呢。
司马铃不敢相信得瞪大眼睛。
就这？
她匆忙行了礼，追了出去。
好一会才追上了沈堂。
她用力抱住沈堂的胳膊，“您要去哪里呀？您早出晚归，天天见不到人影，到底在外头忙什么？”
沈堂：“我和同窗约好了，你松手，莫让我失约。”
“妾身不松，妾身也要去！”
“够了！你别胡闹了，一帮男人聚会，带你像什么样子？”
“妾身就待在马车上不下去。”
司马铃非要同去，沈堂恼了，大声呵斥：“你也想被软禁？你再闹，别怪我无情！”
司马铃被吼得一愣，下意识地松开手。
沈堂甩袖离开。
贺媛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司马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