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妩又道：“可再怎么修补，都不是原来的模样了。您想试一试吗？”
长公主忙道：“你尽管拿去修补，修成什么样都成，总比破破烂烂的强。”
沈妩便去了隔壁厢房，捧了一个匣子回来。
随后，就修补起来。
三小只好奇地围着她看。
长公主和陆嬷嬷也好奇地看着沈妩修补。
东珠碎裂的缝隙里，沈妩仔细地镶嵌了碎玛瑙进去。
红色的碎玛瑙，像是一条红玉丝带缠在东珠上。
不规则的碎玛瑙，在阳光下，还能折射淡红色的光芒，与东珠自身的光芒相映成辉，十分热闹喜庆。
沈妩解释道：“您爱热闹，所以我选了红色的玛瑙石。”
长公主接过簪子，转了几圈，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艺。”
沈妩谦虚地道：“您喜欢就好。”
“喜欢，我当然喜欢，来，玉儿，过来。”
沈言玉走到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拿着簪子，在她的小发包上比了比，无处下手，只能塞到她小小的手里，“这簪子，就送给玉儿了，玉儿喜不喜欢？”
沈言玉稚声稚气地说：“玉儿喜欢，玉儿不能要，娘亲说，不能多多人喜欢。”
沈妩掩面，“是夺人所爱。”
沈言玉：“对，玉儿不能夺人所爱。”
长公主暗道，太后精心挑选培养的孩子，还不如玉儿乖巧懂事。
假如有机会，她真想带着沈言玉去太后跟前，让太后开开眼界，什么才是讨喜的小孩。
长公主：“对我有重要意义的簪子，已经被毁在了皇宫里。这根簪子我也喜欢，但我更想将它送给玉儿，玉儿，收下吧。”
罗辰逸：“玉儿妹妹收下吧，不用和外祖母客气。外祖母的首饰很多，不差这一根。”
长公主：“……”
这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啊。
沈言玉抬头看向沈妩，见沈妩点头，才收下簪子：“玉儿谢过殿下~”
天色不早了，长公主略坐了坐，便带着罗辰逸回去了。
沈言玉拉着苏晚晚说：“晚晚姐姐，看长公主给玉儿的簪子。”
苏晚晚眼睛亮了，“哇，好漂亮的簪子。”
“晚晚姐姐，玉儿小，还戴不上，玉儿借你戴戴。”
“不不不，太贵重了，我不敢戴，我们就这样看看吧。”
“好~”
那两人欣赏簪子，沈妩看了眼，收回视线，就发现沈砚礼闷闷不乐地坐着。
沈妩心思一动，走到他身边坐下，询问道：“礼儿还想去读书，对不对？”
沈砚礼点头，“娘亲，不用送我去书院了，给礼儿请位先生吧。只要礼儿用功，将来小有名气，定能凭自己的本事，进去有名气的书院，就和晚晚姐姐的进士哥哥一样。”
苏晚晚走了过来，“吴姐姐，你想为礼儿请先生的话，我哥哥可以吗？”
沈妩问道：“你哥哥有功名在身，用不了多久就要去入仕为官了，他有闲暇吗？”
苏晚晚抿紧唇，失落地说：“哥哥没有家世背景，听闻上头的人，要将哥哥外放到穷苦的县城去。哥哥不愿意，我也不想和哥哥分开。想要去和上头的人求求情，就要一大笔银子。哥哥这几日早出晚归卖字画，太辛苦了。”
对于沈妩来说，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她对张姨使了个眼色。
张姨便去取了张五千两面额的银票来，交给苏晚晚，“你且拿去用，官场打点，万万不能吝啬了。”
看清楚银票的面额，苏晚晚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能收的。”
沈妩：“银子是借你的，你要还的，为何不能收？当然，我还有一个要求，你哥哥是进士，我要你哥哥毫无保留地教导礼儿。将来，就算你哥哥的官做大了，在我为礼儿寻到合适的书院前，你哥哥也必须继续当礼儿的先生。”
苏晚晚点头如捣蒜，“我答应，我都答应。吴姐姐，下个月起，不用给我发月银了，也不用给我哥哥束修，就算是我们还你的利息。这五千两，我们一定会还给你的。”
沈妩点头，“好，就这么约定好了。”
苏晚晚这才收下银票。
夜里回到家时，苏长舟也恰好回来。
大太阳下摆摊，他的衣裳被打湿了好几回。
苏晚晚激动地取出银票，“哥哥，我们有银子了，你不必那么辛苦了。”
苏长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语气十分严厉：“晚晚，我和你说过，咱们虽然穷，但志气不能穷！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怎能做偷鸡摸狗之事，还是说，你你你出卖了色相？”
“哥哥！”苏晚晚跺脚，“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便将沈妩的话告诉了苏长舟。
“……这银子是吴姐姐借给我们的，要还的。礼儿聪慧乖巧，求知若渴，会是个好学生的。哥哥，你去教礼儿，好过在大日头下摆摊。”
苏长舟看着银票，沉默了。
苏晚晚：“哥哥，愿不愿意你说句话呀。你要是不愿意，我要和吴姐姐说，让吴姐姐另外去寻先生，不能耽误了礼儿启蒙。”
苏长舟又沉默了一会，在苏晚晚的催促下，哑声道：“我愿意。”
苏晚晚十分欢喜，“好，明日哥哥就一同随我去铺子里，和吴姐姐说一声吧。”
第二日一早，苏晚晚起身后便要去喊苏长舟起身。
但见苏长舟起得比她还早，穿着一身簇新的青色长衫，带着新科进士的傲然，如雪中松竹般不卑不亢。
苏晚晚眼前一亮，又很疑惑：“哥哥，你怎么舍得穿新衣了？”
苏长舟以拳抵唇咳嗽两声，“去给人当先生，不能邋遢。”
苏晚晚没有多说什么，带着苏长舟去了铺子里。
张姨开门时很惊讶，“今天来得早呀，这位就是苏进士了吧，快进来，早膳都好了，一起吃吧。”
“哥哥，快进来吧。”
张姨和苏晚晚很热情地拉着苏长舟一起去用早膳。
早膳后，苏晚晚和张姨各自忙碌去了。
苏长舟心中隐隐有些期待，眼巴巴地盯着铺子的大门看。
不知过了多久，张姨边笑边往外去，“礼儿来了啊。”
苏长舟浑身一震，忙站直了身子，又理了理袖子。
苏晚晚古怪地盯着他。
今日的哥哥，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