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玄关黑暗中开始的吻，像一场燎原的野火，迅速席卷了所有的理智与克制。不再是试探，不再是犹豫，而是积压了五年之久的情感与渴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决堤的出口。
陆延舟的吻，从最初的强势深入，逐渐变得缠绵而细致，仿佛在重新探索、确认着这片曾经熟悉、如今失而复得的领地。他的手臂如同铁箍，将她紧紧圈在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却又奇异地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林知意生涩而热烈地回应着，双手无意识地攀上他的脖颈，指尖陷入他梳理整齐的短发。所有的思绪都化为了灰烬，只剩下感官世界里最原始的悸动与他灼热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几乎要缺氧，陆延舟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轻蹭着她的鼻尖，呼吸灼热而粗重。
黑暗中，彼此的眼睛都亮得惊人，清晰地映照着对方意乱情迷的模样。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样子，永远刻在心底。
然后，他微微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膝弯，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林知意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
他没有开灯，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抱着她，熟门熟路地走向客厅的方向。他的步伐稳健，仿佛这条路，他曾在梦中走过无数次。
将她轻轻放在柔软宽敞的沙发上，他的身躯随之覆下，阴影将她完全笼罩。新一轮的、更加深入的吻，再次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
衣物不知何时成了障碍，被凌乱地褪去，散落在昂贵的地毯上。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激起一阵战栗，随即被他滚烫的体温覆盖、熨烫。
没有更多的言语。
所有的交流都化作了急促的呼吸，交织的体温，和肌肤相亲时那令人眩晕的战栗。
林知意感觉自己像一艘在狂风巨浪中漂泊太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她放任自己沉溺在他带来的、汹涌澎湃的情潮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撞击着她的胸腔，感受着他滚烫的汗水滴落在她的皮肤上，感受着他在她耳边压抑而性感的低喘……
那些曾经的伤害、误会、五年的隔阂，在这一刻，都被这最原始、最直接的亲密，冲刷得模糊不清。
他们像两个在沙漠中跋涉了太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唯一的绿洲，只能用最激烈的方式，来确认彼此的存在，慰藉那深入骨髓的干渴。
……
当激烈的浪潮终于缓缓退去，客厅里只剩下彼此逐渐平复的喘息声。
陆延舟的手臂依旧紧紧环着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汗湿的头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在沙发上，听着彼此的心跳从狂乱慢慢回归平稳。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将朦胧的光影投进室内，在他们赤裸的肌肤上流淌，勾勒出亲密依偎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情欲过后特有的、暧昧而慵懒的气息。
林知意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感受着他皮肤传来的温热和沉稳的心跳，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疲惫、满足与安宁的情绪，将她温柔地包裹。
她甚至不敢动，生怕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与圆满。
不知过了多久，陆延舟动了动。他微微支起身，低头看着她。
黑暗中，他的目光依旧灼热，却多了几分事后的温存与复杂。他伸出手，轻轻拨开黏在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指尖温柔地抚过她微肿的唇瓣。
“渴吗？”他的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格外性感。
林知意轻轻点了点头，喉咙确实有些干涩。
陆延舟起身，没有开灯，就着窗外透进的光线，走向开放式厨房的方向。他高大的背影在朦胧的光影中显得有些不真实，却又带着一种属于这个空间的、理所当然的自然。
林知意蜷缩在沙发上，拉过一旁滑落的薄毯盖住自己，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看着他熟练地找到烧水壶，接水，打开开关。昏黄的操作灯亮起，勾勒出他流畅的肩背线条和劲瘦的腰身。
这一幕，带着一种奇异的、居家的温馨感，与她记忆中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冷硬疏离的陆延舟重叠在一起，却又如此不同。
水很快烧开。他没有泡咖啡，而是从橱柜里找出了茶叶罐——那是林知意习惯放茶叶的地方。他捻了些茶叶放入两个干净的玻璃杯中，冲入热水。
翠绿的茶叶在沸水中缓缓舒展，上下沉浮，散发出清雅的香气。
他端着两杯热茶走了回来，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林知意坐起身，用薄毯裹住自己，接过那杯温暖的茶水。玻璃杯壁传来的热度，恰到好处地熨帖着她微凉的指尖。
“谢谢。”她低声说。
陆延舟在她身边坐下，没有靠得太近，却也保持着一种亲密的距离。他也端起自己那杯茶，轻轻吹了吹热气。
两人就这样，在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亲密之后，坐在黑暗的客厅里，安静地喝着同一壶水泡出的、清香的绿茶。
没有尴尬，没有不适。
只有一种事后的、慵懒而平和的宁静。
茶水微烫，顺着喉咙滑下，滋润了干渴，也仿佛抚平了方才所有激烈的情绪。
林知意小口啜饮着，眼角的余光能瞥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他端着茶杯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就是这双手，刚才那样用力地拥抱她，抚摸她，在她身上点燃了一簇又一簇的火焰。
这个认知让她的脸颊又开始微微发烫。
“茶……味道还可以吗？”她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过于静谧、却暗流涌动的气氛。
陆延舟转过头，看向她。黑暗中，他的眼神深邃难辨。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被茶水滋润过的、泛着水光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声音低沉，“和你以前喜欢的，是一个牌子。”
林知意的心轻轻一颤。
他连她习惯喝什么牌子的茶叶，都还记得。
她低下头，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轻声道：“……没想到你还记得。”
“有些东西，”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忘不掉。”
忘不掉。
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林知意的心湖，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他忘不掉的，是茶叶的牌子，还是……其他？
她没有再问，他也没有再说。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彼此轻浅的呼吸和偶尔杯盏轻碰的细微声响。
但这沉默，不再令人心慌，反而充满了某种彼此心照不宣的、温暖的默契。
窗外的天色，似乎透出了一丝极淡的、黎明前的灰白。
这一夜，即将过去。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这一夜之后，已经彻底跨越了那条最关键的界限，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更加亲密也更加复杂的阶段。
客厅里的茶，喝得很慢。
仿佛在品味这来之不易的宁静，也在无声地确认着，这破晓时分，彼此身边的人是真实的，不再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