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派遣使者,威慑与拉拢并存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孙策握着那把名为AK的铁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仿佛要撞碎他的肋骨。他能感受到,这把冰冷的兵器之中,蕴含着一股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
他的目光,与廊下的周瑜再次交汇。
周瑜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的从容淡定,只剩下一种极致的震撼,以及……一种被点燃的,名为“野心”的炽热火焰。
他对着孙策,缓缓地,却又无比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孙策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被复仇的烈焰和称霸的渴望彻底烧成了灰烬。
他单膝跪地,将那把AK高高举过头顶,头颅深深地埋了下去,声音嘶哑而决绝:“罪臣孙策,愿为相国大人效死!提刘景升人头,以报父仇!”
他身后的周瑜,也随之俯身下拜,一言不发,但那紧绷的背脊,已经说明了一切。
“哈哈哈,好!好!”陈默爆发出一阵粗野的笑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下落。他从胡床上坐起身,肥硕的肚腩随之晃动,随手抓起酒坛,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又将酒坛扔给孙策。
“喝!喝了这碗酒,你就是孤的讨逆将军了!”
酒水泼洒出来,溅了孙策一身,但他毫不在意。他接过那沉重的酒坛,仰头便灌,辛辣的酒液顺着他的喉咙一路烧到胃里,仿佛将他全身的血液都点燃了。
“从今天起,你们可以自由出入此宅,我会命人将兵甲和……此物,送到你们府上。”陈默用下巴指了指那箱AK,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记住,孤给你们的,你们才有。孤不给,你们不能抢。”
“滚吧,别在这儿碍着孤吃肉。”他挥了挥手,重新抓起一条羊腿,仿佛刚才那一番搅动天下风云的布置,不过是饭后的一场消遣。
孙策和周瑜一言不发,再次行礼,然后躬身退出了书房。
直到走出相国府的大门,长安城午后那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两人才仿佛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
“公瑾……”孙策的声音有些发飘,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那把AK的冰冷触感还残留在掌心。
“伯符,”周瑜的眼神却已经恢复了清明,他拉着孙策,快步走向自己的宅院,压低了声音,“此物,是神兵,也是枷锁。”
“我明白!”孙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狠厉的光芒,“那董贼想用此物控制我们,但他小看了我孙策!只要我们到了江东,天高皇帝远,他能奈我何?”
周瑜却摇了摇头,脸上没有孙策那般的乐观。他轻声道:“伯符,你可知此物最可怕之处在哪里?”
孙策一愣。
“不在于其威力,而在于……它需要吃东西。”周瑜的目光深邃如海,“我们今日所见,此物能喷吐雷霆,但雷霆从何而来?绝非凭空生成。董卓既然敢将此物交给我们,就必然掌握着我们无法获得的东西。那东西,或许是某种特殊的‘火药’,或许是某种零件。无论是什么,都意味着,我们的命脉,从一开始就攥在了他的手里。”
孙策脸上的兴奋慢慢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那我们……”
“此为阳谋,我们别无选择。”周瑜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容里,有无奈,更有挑战的欲望,“董卓给了我们一把刀,也给了我们一条链子。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用这把刀,在链子收紧之前,砍下足够多的东西,为自己挣得一丝喘息之机。至于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回到了宅院。那些被软禁的江东子弟们看到他们安然返回,纷纷围了上来。
“将军,公瑾,那董贼……”程普、黄盖等人急切地问道。
孙策看着这些追随自己,满脸期盼的旧部,深吸一口气,他想起了父亲的惨死,想起了董卓那张肥胖而丑陋的脸,更想起了那把名为AK的神兵。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传我将令,收拾行装。”
“我们……回家!”
……
书房内,陈默慢条斯理地啃完了最后一口羊腿肉,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他喜欢这种感觉。
将那些原本历史上光芒万丈的英雄人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给他们希望,再给他们套上枷锁,看着他们在自己划定的圈子里,奋力起舞,最终却只能沦为自己棋盘上的棋子。
孙策这头猛虎已经放出去了,他会在江东掀起滔天巨浪,将刘表那条安逸了太久的懒蛇,彻底惊醒,逼得他不得不面对南方的战火。
这是暗线。
而任何精妙的布局,都需要一条明线来作为掩护。
陈默擦了擦手,走到地图前,目光再次落在了“襄阳”二字上。
他需要一个能言善辩,胆大心细,既能展现大汉相国的威严,又能送出糖衣炮弹的使者。这个人,要像一把包裹在天鹅绒里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刘表的心理防线,在他心里种下一颗名为“恐惧”的种子。
李儒不行,他的标签太明显,浑身上下都写着“阴谋”二字。派他去,只会让刘表立刻警觉。
得找个新面孔。
陈默在脑海中过滤着新近投靠的那些官员名士。忽然,一个名字跳了出来。
此人姓王,名粲,字仲宣。乃是“建安七子”之一,博闻强记,才思敏捷,尤其擅长辞赋。历史上,他曾依附刘表,却因身材矮小、相貌丑陋而不被重用,郁郁不得志。后来曹操南征,他力劝刘琮投降,才得以施展才华。
如今,因为陈默的出现,历史早已改变。王粲并未南下荆州,而是在北方战乱平息后,与其他名士一同来到了长安,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董相国,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个有才华,有野心,却又在原本的轨迹中受到过“以貌取人”的冷遇。这样的人,最渴望证明自己,也最懂得如何利用言语的力量。
让他去见同样以名士自居的刘表,简直是天作之合。
“来人。”
“传中郎将王粲,前来见我。”
不多时,一个身材瘦小,其貌不扬的青年文士,被带进了书房。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官袍,却显得有些不太合身,走起路来,甚至有些拘谨。
正是王粲。
他来到长安后,本以为会和其他名士一样,被投闲置散。却没想到,董相国亲自召见了他,在考校了一番学问后,竟破格提拔他为中郎将,虽无实权,却位列九卿,给了他极大的体面。
此刻,他站在书房中央,闻着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肉香和酒气,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相国大人,为何会突然召见自己。
“王粲。”陈默开口了,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
“臣在。”王粲躬身应道。
“孤听说,你记性很好,看过的东西,过目不忘?”
“……略通记诵之法,不敢称过目不忘。”王粲谦卑地回答。
“很好。”陈默点了点头,“孤现在要你记一些东西,然后去一趟荆州,说给另一个人听。”
王粲心中一动,知道正题来了。
“你要去见荆州牧刘表,刘景升。”陈默慢悠悠地说道,“第一,你要替孤问候他。告诉他,孤在长安,很想念他这位汉室宗亲,希望他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王粲默默记下,他知道,这只是客套话。
“第二,”陈默的语气忽然冷了几分,“你要跟他聊聊天。聊聊北方的战事。你可以告诉他,盘踞在并州和冀州的袁绍,是如何在函谷关下,被孤的西凉铁骑碾成肉泥的。你也可以告诉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关东诸侯,他们的脑袋,是如何被我军将士当作战功,垒成京观的。”
王acor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还有,你得跟他讲讲草原上的故事。”陈默的声音愈发冰冷,“告诉他,乌桓和鲜卑的数万骑兵,是如何在AK的面前,连人带马被打成筛子的。告诉他,那些部落首领的头颅,被奉先挂在马鞍上,从草原一直带回了长安。如果刘景升对那些头颅感兴趣,孤不介意风干几个,给他送去当摆设。”
王粲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当自己把这些话转述给刘表时,那位养尊处优的荆州牧,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这是赤裸裸的威慑!是用无数人的鲜血和尸骨,铸成的威严!
“当然,光说这些,就太不礼貌了。”陈默话锋一转,脸上又堆起了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像豺狼,“孤还给你准备了一些薄礼,要你一并带去。”
他递给王粲一张清单。
王粲接过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清单上,罗列着琳琅满目的物品。
“上等蜀锦百匹,西域琉璃器十件,东海夜明珠一双……”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倒也寻常。
但后面的东西,就让他看不懂了。
“雪花白糖百斤。”
“精制海盐五百斤。”
“高粱烧刀子一百坛。”
“新式曲辕犁五十架。”
“另,附赠《新华字典》一册,官学教材一套。”
王粲彻底懵了。白糖?他吃过,那是比蜜还甜,价比黄金的贡品,董相国竟然以“斤”为单位送人?还有那精盐,洁白如雪,毫无苦涩,更是有价无市。至于曲辕犁,他听说过,那是工部新近推广的农具,据说能让耕地效率倍增。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代表着一种足以改变民生的力量。
他再看向最后那两样东西,《新华字典》和官学教材。王粲自己就有一本,他深知这本小册子背后,蕴含着何等颠覆性的力量。
董相国,这是在向刘表展示肌肉!
不仅是军事上的肌肉,更是经济、农业、乃至文化上的全方位碾压!
“记住了吗?”陈默问道。
“臣……记住了。”王粲的声音有些干涩。
“去了之后,把这些礼物,一样一样地摆在刘表面前。”陈默的眼中,闪动着算计的光芒,“告诉他,这些,只是孤治下,寻常百姓家都能用上的东西。如果荆州百姓也想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孤,随时欢迎。”
“告诉他,孤的耐心,是有限的。孤可以等他一年,两年,但孤麾下的百万大军,等不了。孤的坦克工厂里,那些嗷嗷待哺的钢铁巨兽,也等不了。”
“他若识时务,便主动上表,来长安颐养天年。这荆州,孤替他管了。他若是不识时务……”陈默冷笑一声,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话语都更令人胆寒。
王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接下的,不是一份差事,而是一道决定千万人命运的檄文。
他对着陈默,深深一拜,一字一句地说道:“臣,王粲,必不辱使命!”
三日后,一支庞大的车队,在一千名西凉精锐骑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驶出了长安城。车队上满载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以及那些足以让世人震惊的“新奇特产”。
队伍的最前方,身材瘦小的王粲,坐在一辆华丽的马车里。他望着南方那片云雾缭绕的群山,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他此去,名为使者,实为战书。
一场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战争,将由他亲手拉开序幕。而那片号称“乱世乐土”的荆襄之地,平静的湖面下,即将迎来一场足以颠覆一切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