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午后的阳光透过书店的落地窗,在木质书架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沈清月站在文学区的书架前,指尖轻轻拂过书脊,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这家位于老城区的独立书店是她多年的秘密基地,藏身于蜿蜒的巷弄深处,鲜有人知。
正当她踮起脚尖去取顶层那本关于丝绸史的专业书籍时,一只修长的手先她一步取下了那本书。沈清月微微一怔,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好巧。陆廷渊将书递给她,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你也对纺织史感兴趣?
沈清月接过书,注意到他今日的装扮与平日大相径庭——简单的白色棉麻衬衫,深色休闲长裤,少了几分商场的锐利,多了几分书卷气。他手中拿着的那本《全球奢侈品市场分析》,更是让这个显得格外刻意。
随便看看。她轻描淡写地回应,目光扫过他身后那个明显是刚买的新书袋,陆总也常来这家店?
偶尔。他的回答简短,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这家书店的选书...很有特色。
这个解释实在勉强。且不说陆廷渊的阅读偏好向来是直接由助理采购最新商业专着,单是这家隐蔽书店的位置,就绝非他会发现的地方。
周一下午,沈清月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处理工作。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每当需要专注思考时,就会带着笔记本来这里点一杯手冲咖啡。角落靠窗的位置是她的专属座位,阳光正好,又相对安静。
她正专注于新一季度的财务报表,突然感觉身旁的光线一暗。抬头,看见陆廷渊端着咖啡站在桌旁。
介意我坐这里吗?他语气自然,其他位置都满了。
沈清月环顾四周——明明还有好几个空位。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请便。
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人各自处理工作,互不打扰。但沈清月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面前的平板电脑上。他咖啡喝得很慢,时不时会抬眼看向窗外,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敲,像是在等待什么。
直到沈清月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下周的董事会议程,我让周铭发给你了。
收到了。她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谢谢陆总...特意过来提醒。
周三清晨六点,城市尚未完全苏醒。沈清月沿着公园的湖边慢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这是她坚持了多年的习惯,无论多忙都会抽空晨跑。
跑到第二圈时,身后传来规律的脚步声。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与她并肩。
陆廷渊的气息平稳,像是已经跑了很久。他穿着一身专业的黑色跑步服,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沈清月有些惊讶。她从未听说过陆廷渊有晨跑的习惯,更何况是在这个离他家有半小时车程的公园。
接下来的三公里,两人保持着一致的步调,谁也没有说话。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早起的鸟儿从枝头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
今天天气不错。在跑到第五圈时,陆廷渊终于开口,语气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沈清月差点笑出声。这种闲聊的台词从他口中说出,实在违和得可爱。是啊,她配合地回应,适合跑步。
这一次,她终于确定,这些绝非巧合。
周五傍晚,沈清月受邀参加一个艺术展的开幕酒会。她原本以为这种场合不会遇到陆廷渊——他一向对这类活动敬而远之。
然而,就在她欣赏一幅抽象画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幅画的光影处理很特别。
沈清月转身,看见陆廷渊站在她身后,手中端着一杯香槟,目光专注地落在画作上,仿佛真的是来欣赏艺术的。
陆总也对现代艺术感兴趣?她故意问道。
最近开始了解。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但耳根却微微发红。
沈清月终于忍不住了。她放下酒杯,直视着他的眼睛:陆总最近好像很闲?
这句话问得突然,陆廷渊明显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
我...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酒杯,只是觉得...这些场合也挺有意思。
这个回答避重就轻,但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沈清月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继续欣赏画作。但她的心,却因为这个小小的发现而泛起涟漪。
酒会结束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美术馆。夜色温柔,路灯在石板路上投下温暖的光晕。陆廷渊的车就停在路边,但他却没有立即上车。
需要送你一程吗?他问,语气尽量保持自然。
不用了,我约了车。沈清月看着他不自然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笨拙得有些可爱。
他点点头,拉开车门,却又回头:下周...公司楼下新开了家日料店,听说不错。
这句话说得很轻,像是随口一提,但又带着明显的试探。
沈清月看着他在夜色中格外清晰的轮廓,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些天来的所有,所有笨拙的搭话,所有刻意的接近,都是一个骄傲的男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地靠近。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有时间可以去试试。
路灯下,她看见陆廷渊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但那个瞬间的柔和,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夜色渐深,沈清月坐进网约车,透过后车窗看见陆廷渊的车还停在原地。她突然觉得,也许给这个笨拙的男人一个机会,并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