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刑侦介入
青山集团大楼前，三辆没有警徽的黑色越野车缓缓停下。林远整了整西装领口，确认胸前的执法记录仪已经开启。副驾驶的卜梅快速浏览着案件概要。
国企权力斗争转刑事案件，这种案子最麻烦。卜梅合上文件夹，两边都是老狐狸，证据早就被洗得干干净净。
林远看了眼后视镜中跟随的技侦车辆：所以省厅才点名要我们介入。李承阳通过老同学直接把材料递到了厅长桌上。
那个董事长跌倒的监控视频确定被删了？
集团保卫处说是系统故障。林远冷笑，但技术科恢复的日志显示是人为删除，时间就在跌倒后两小时。
卜梅吹了个口哨：有意思。按计划，你负责接触李承阳，我去找周小琴要原始举报材料。
一行人刚走进大堂，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前台接待员慌张地拿起电话，保安队长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林远亮出证件：市公安局经侦局长，请通知李承阳副书记和周小琴书记。
电梯里，卜梅压低声音：九点钟方向，那个穿灰西装的一直在用手机拍我们。
林远余光扫了一眼：记住长相就行，先别打草惊蛇。
李承阳的办公室门敞开着，茶已经泡好。这位党委副书记起身相迎的姿态无可挑剔，但林远注意到他西装第三颗纽扣有些歪斜——显然刚刚经历过一番匆忙整理。
林局长，久仰大名。李承阳握手力道恰到好处，感谢市局对我们集团工作的支持。
林远单刀直入：李书记，根据省厅指示，我们正式对青山集团董事长跌倒事件及关联经济问题立案调查。需要您配合提供相关资料。
当然配合。李承阳示意秘书关门，不过董事长是突发脑溢血，医院有明确诊断...
我们收到新线索。林远打开平板，展示一段模糊的停车场视频，这是董事长跌倒前72小时的监控，这个人与他有过接触。
画面中，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在董事长车旁徘徊，两人似乎有过短暂交谈。
这人是谁？李承阳眯起眼睛。
林继虎的司机兼保镖。林远放大画面，更巧的是，董事长跌倒当天的监控唯独缺失了关键两小时。
李承阳的脸色变得严肃：你是说...这可能不是意外？
目前只是怀疑。我们需要调阅集团近三年所有与大华建材有关的合同、付款记录和会议纪要。
与此同时，卜梅在纪委办公室正与周小琴进行一场暗藏机锋的对话。
周书记，举报信里的酒店监控截图，原始文件还在吗？卜梅翻看着材料。
周小琴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画着圈：只有复印件。匿名举报人很谨慎。
这些材料...卜梅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是不是来自银行保管箱？
周小琴的茶杯地碰在碟子上：你怎么知道？
职业敏感。卜梅微笑，那个保管箱的租用人查到了，是你们集团前财务副总监吴用明，三年前突然辞职那位。
周小琴瞳孔微缩：吴用明是董事长一手提拔的...
有意思的是，卜梅继续道，吴用明辞职后三个月，在泰国清迈遭遇车祸身亡。当地警方定性为意外。
一阵寒意顺着周小琴的脊背爬上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保管箱钥匙会神秘出现在她办公室——有人想借纪委之手，揭开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我需要警方保护。周小琴突然说，有人跟踪我，还进过我家。
卜梅立即严肃起来：具体什么情况？
正说着，林远推门而入：周书记，请带我们去看看董事长的办公室——从他住院后应该一直封存着吧？
董事长的办公室封条完好，但门把手上积了一层薄灰。林远戴上手套，轻轻推开门，一股夹杂着药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现场被破坏过。卜梅一眼就看出问题，文件柜有人动过。
林远走向办公桌，发现电脑主机不见了：电脑呢？
赵总说里面有重要项目资料，让人搬去他办公室了。周小琴回答。
卜梅与林远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明显是违规操作，但也给了他们直接调查赵项东的理由。
调查组刚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赵项东。这位代董事长脸色铁青，身后跟着秘书刘宿扬和两名保安。
林局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赵项东声音洪亮，显然是想让周围人都听见，未经我允许就调查集团核心区域？
林远亮出搜查令：赵总，这是法律手续。另外，我们需要调取您办公室里的董事长电脑。
荒唐！那是集团商业机密！赵项东额头暴起青筋，我要给市领导打电话！
请便。林远不动声色，不过在您打电话前，有件事需要确认——上月15号晚上8点到10点，您在什么地方？
赵项东表情一滞：那么久的事谁记得？
巧了，我们查到您当晚在凯悦酒店有个饭局。卜梅插话，同席的有大华建材林继虎和省国资委梁副主任。
刘宿扬急忙插话：那是正常商务接待！
接待需要给梁副主任塞文件袋？林远突然发难，赵总，视频拍得很清楚。
赵项东脸色瞬间煞白。就在这时，财务部副部长陈建立匆匆跑来，在李承阳耳边低语几句。李承阳眼中精光一闪：林局长，财务部刚发现一笔异常转账，大华建材向一家离岸公司支付了200万，备注是咨询服务费
污蔑！赵项东怒吼，李承阳，你勾结外人陷害我！
林远抬手制止争吵：赵总，请配合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卜队，你带技侦的同志去取电脑。
当赵项东被上警车时，整个青山集团大楼沸腾了。员工们挤在窗前窃窃私语，而周小琴注意到，财务总监张雪玲正悄悄删除手机里的几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