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隐藏的连线
结案报告堆满了林远的办公桌。三周过去了，徐宁成案已经移交检察院，但他总觉得有什么被忽略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的目光在三个案件的现场照片间来回游移。
水泥藏尸案。传销自杀案。以及刚刚归档的——退休教师谋杀案。
又熬夜？陈璐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晨光透过百叶窗照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自从卧底行动后，她似乎就没好好休息过。
林远接过咖啡，指向白板上新贴的照片：你看这个。
照片上是昨天遇害的退休教师张学安的尸体，俯卧在自家书房地板上。老人穿着整齐的灰色中山装，周围散落着几十枚一元硬币，被精心排列成一个奇特的图案。
三十九枚正面朝上，九枚反面朝上，其余排成十字形。陈璐皱眉，凶手在传达什么信息？
不仅如此。林远调出另一张照片——死者背部特写。在衣领下方，几个微小的数字被刻在皮肤上：39.9042。
陈璐的咖啡杯停在半空：和徐宁成案一样...
不止。林远打开电脑，调出第一卷苏梅婷案件的尸检照片。放大后，在尸体右肩胛骨下方，隐约可见同样的数字刻痕，只是被水泥部分遮盖了。
天啊...陈璐放下杯子，我们居然一直没发现。
因为当时注意力都在尸体嵌入墙里的诡异方式上。林远快速翻动照片，但你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苏梅婷家的保险箱内容，在一堆文件中，有个不起眼的笔记本，某页上潦草地写着39.9042 涅盘？。
苏梅婷知道这个数字的含义。林远声音低沉，而且她把它和涅盘计划联系在了一起。
陈璐迅速调出数据库：张学安，65岁，退休前是坊城一中的数学老师。专长是...密码学。她抬头与林远对视，这不可能是巧合。
查查他和徐宁成、苏梅婷有没有交集。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十分钟后，一条关联浮出水面：五年前，张学安曾作为特邀讲师，在坊城企业家协会举办的一场讲座上发言。主办方名单上有两个熟悉的名字——徐宁成，以及苏梅婷的丈夫张素成。
张素成？林远猛地站起来，他怎么会和这些人有关系？
陈璐继续深挖：张素成的华建集团是那场讲座的赞助商之一。而根据工商记录，他和徐宁成曾经共同投资过一个项目，三年前终止了。
林远的大脑飞速运转。第一卷案件中，张素成被认定为杀害苏梅婷的凶手，但最终真凶却是她儿子陆英明。现在，张素成又出现在与徐宁成、张学安的交集网络中...
我们需要重新审视所有案件。他抓起外套，先去张学安家。
张学安的房子位于老城区一栋红砖楼的三层。门口还拉着警戒线，但现场已经完成了初步勘查。
书房保持着案发时的状态。硬币图案已经被取证拍照，但原位标记还在。林远蹲下来，仔细观察那个由硬币组成的十字。
不是普通的十字。陈璐站在他身后说，横线由七枚硬币组成，竖线九枚，交叉点用了两枚叠放。
39.9042...林远喃喃自语，这些数字到底代表什么？
他走向书柜，里面塞满了数学和密码学专着。一本《古代数字密码》被单独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林远戴上手套取出书，一张便签纸从中飘落。
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内接正方形，对角线交叉处标着39.9042，旁边潦草地写着他们无处不在。
像是某种组织的标志。陈璐拍下照片，他们指谁？
林远翻遍全书，再没发现其他线索。转向书桌，电脑已经被技术科取走，但桌面上摊开着一本日历。昨天的日期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交报告。
他在等什么人？或者准备向什么人报告？林远思索着，凶手可能是来取的。
卧室整洁得近乎刻板，床单平整，衣柜里的衣服按颜色和季节严格分类。唯一不协调的是床头柜上的药盒——抗抑郁药和安眠药，都是近期开的。
张老师最近精神状态不好。陈璐检查药瓶，处方医生是...市立医院的李为民医生。
查查他。林远走向卫生间，突然停住了。镜子上用口红写着几个字：你背叛了经纬。
经纬？陈璐跟过来，像是一种组织名称。
林远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搜索39.9042 经纬。结果跳出来的第一条解释让他浑身一冷——北京天安门广场的经纬度坐标。
不是北京...他快速输入更多关键词，39.9042在密码学中代表什么？
搜索结果寥寥，直到他加上等词后，一个冷门论坛的帖子引起了注意：有谁知道经纬会吗？大学时加入过，后来发现不对劲退了...
帖子发布于两年前，再没更新。发帖人Id是数字恐惧症。
经纬会...林远念出这个名字，感到一阵莫名寒意，陈璐，查查这个名称。
没有官方记录，但在几个都市传说论坛上，零星有人提到这个神秘组织——据说成员都是高智商人士，用数字密码交流，渗透在各行各业。
都市传说还是真实存在？陈璐皱眉。
林远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技术科的小李：林队，张学安的电脑解密了，里面有个加密文件夹，命名为。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经纬会
试了，不对。还有涅盘计划徐宁成等组合都不行。
林远思考片刻：9042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然后是惊讶的回应：打开了！里面有几个文档和...一段视频。
发到我手机上。
视频加载时，林远和陈璐回到警车上寻求安静。画面一开始是晃动的镜头，对准一个黑暗的房间。然后张学安的脸出现在画面中，他看起来比死亡时年轻些，但眼神惊恐。
如果我出事，这段视频就是证据。他声音颤抖，经纬会不是传说，它真实存在。39.9042是核心成员的识别码，代表他们在组织中的地位。我年轻时被招募，以为只是个学术团体，后来才发现...
视频突然中断，再恢复时，张学安似乎换了地方，背景变成了一间书房。
他们用数字控制成员。他继续道，通过心理学手段和数学密码，让人不知不觉服从指令。徐宁成是级成员，负责涅盘计划——那其实是组织筛选高级成员的方式...
视频再次中断，这次恢复后，张学安的表情变得极度恐惧。
他们发现我了。他急促地说，张素成警告过我不要调查苏梅婷的死，但我停不下来。那个瑜伽教练知道的太多了，她丈夫...不，他不是她真正的...
视频戛然而止。
林远和陈璐面面相觑。
张素成警告他？陈璐声音紧绷，但张素成还在监狱里，因商业诈骗被判了五年。
而他说张素成不是苏梅婷真正的什么？丈夫？林远重播最后几秒，这里面的联系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他正要打电话回局里，陈璐的手机响了。接听后，她的表情瞬间凝固。
怎么了？林远问。
医院来电。陈璐声音发紧，李为民医生，就是给张学安开药的医生...一小时前跳楼自杀了。临终前，他用血在地上写了39.9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