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莲印记
我是他儿子!释永诚被按在地上,面目扭曲地咆哮,他三十年前犯戒生下的私生子!
这句话在寂静的寺院中如惊雷炸响。几位年长僧人交换着眼神,似乎早已知晓这个秘密。林远示意警员将释永诚带到禅房问话,同时紧盯着沈清露——她的右手已经悄悄从背包里抽了出来,但眼神依然锁定在那个金属盒子上。
沈专家,林远走近一步,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
沈清露收回目光,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学者式的平静:解释什么?
你的莲花胎记,和佛头底座一模一样的设计,还有你对这个盒子异常的兴趣。林远直视她的眼睛,这不可能是巧合。
沈清露沉默片刻,突然轻笑一声:林队长果然敏锐。她慢慢卷起右袖,露出手腕内侧那个完整的莲花胎记——八瓣莲花,与石莲花底座如出一辙。这是家传印记,我祖父是日本佛教考古学者,战时曾在中国研究北魏艺术。
日本?张诚警觉起来,所以你根本不是文物局的?
当然是,我的身份千真万确。沈清露从包里掏出证件,但我确实在寻找另一样东西——我祖父留下的黄金地图。1944年,他被迫为日军监督藏宝工作,将掠夺来的黄金藏在云雾山中。战后他想找回黄金归还中国,但只来得及留下线索就...
就被杀了?林远接话。
不,自然死亡。但他把线索刻在了无欲佛头的底座上。沈清露指向金属盒,我猜慧明方丈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会...
禅房里,释永诚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但眼中的怨恨丝毫未减。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但血迹仍透过纱布渗出来,形成模糊的莲花形状。
我母亲是山下村里的姑娘,他声音嘶哑,三十年前,慧明还是普通僧人时犯戒有了我。我出生后就被送到孤儿院,直到十八岁才得知身世,来寺里认亲。
慧明方丈承认了?
释永诚苦笑:他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拿一笔钱永远离开,要么剃度出家,但永远不能相认。我选了后者,以为能感化他...他的手指紧攥僧袍,但他连七莲印都只教了一半,说我不够纯粹。
七莲印是什么?
密宗最高封印,相传能镇压一切贪嗔痴。释永诚抬起受伤的手腕,七朵莲花,对应七种佛性。完整手印只有方丈代代相传,我花了二十年才拼凑出来。
林远想起慧明笔记中的怀疑:方丈认为你偷了佛头?
我确实想偷!释永诚突然激动起来,那黄金本该是我母亲家的!日军抢走了她祖传的金矿,慧明明明知道却一直隐瞒!他喘着粗气,但我没杀他...那晚我去闭关室,他已经...那样了...胸口空空如也...
你看到了凶手?
释永诚摇头:只看到一个黑影从后窗翻出,身形像是...永贪。
正当林远想追问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张诚冲进来:林队,释永贪不见了!还有沈清露和那个金属盒子!
寺院后山的小路上,释永贪正背着包袱狂奔,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警方很快在山脚截住了他,包袱里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物品——一套精密的外科手术器械,刀片上还残留着微量血迹。
慧明的心脏是你取的?林远质问。
释永贪面色灰败,但眼神异常平静:我只是完成仪式...七莲印需要七种供奉,最后一种是至亲禅心...
胡说八道!随后赶来的释永诚怒吼,根本没有什么七莲供奉!你偷了佛头,杀了方丈,还想栽赃给我!
释永贪却笑了:你手腕上的血莲印说明了一切。昨晚子时,你在闭关室亲手取出你父亲的心脏,以为这样就能开启黄金密道...可怜的孩子,你被利用了。
什么意——
释永贪的话被一声枪响打断。他猛地向前扑倒,背后一个血洞汩汩冒血。所有人转头看向枪声来源——沈清露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把精巧的手枪,眼神冰冷。
抱歉,走火了。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林远迅速示意警员控制住沈清露,同时检查释永贪的伤势。子弹击中了肺部,老和尚呼吸急促,但还活着。
地图...在...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佛本...无欲...
救护车赶到时,释永贪已经陷入昏迷。而沈清露面对审讯,坚持称是枪支意外走火。
我是有持枪证的,她冷静地出示证件,作为文物专家,有时需要在危险地区工作。
为什么带枪来寺庙?
最近收到过威胁,沈清露面不改色,有人不希望我找到黄金。
检查她的背包,除了那把枪,还有一套专业的开锁工具和几张古老地图的复印件。其中一张标注着云雾山的地形,几个红圈赫然与净心寺及周边区域重合。
这是我祖父的研究资料,沈清露解释,黄金可能埋在这些位置。
林远注意到地图边缘有一行小字:七莲开,黄泉现。而更令人不安的是,背包夹层里藏着一把手术刀,与释永贪包袱中的属于同一套。
解释一下这个?
沈清露第一次显出一丝慌乱:这...这不是我的。
技术科的比对结果令人震惊——手术刀上的血迹与慧明方丈dNA吻合,而刀柄上的指纹属于沈清露。
你取出了慧明的心脏,林远将报告摔在桌上,为什么?
沈清露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头,眼中再无学者的温润,只剩下冷酷的算计:因为那是钥匙。
什么?
七莲印的最后一步需要至亲禅心——不是比喻,是真正的心脏。沈清露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慧明的心脏就是开启黄金密室的生物钥匙。我祖父的设计极其精密,只有特定dNA序列的心脏组织才能触发机关。
林远感到一阵寒意:所以你和释永贪是一伙的?
那个蠢和尚?沈清露轻蔑地笑了,他只是个工具。我花了三年时间渗透进净心寺,接近慧明,就为了找到佛头和黄金。释永贪以为自己在执行什么神圣仪式,实际上只是被我利用的棋子。
释永诚呢?
那个私生子更可笑,沈清露的嘴角勾起,我暗示他取出父亲的心脏能继承黄金,他居然真信了。可惜他手艺太差,把心脏弄坏了,我只好...亲自动手。
林远想起闭关室内精密的手术痕迹:所以你才是真正杀死慧明的人。
沈清露不置可否:重要的是,我现在知道黄金在哪里了。她突然压低声音,林队长,那些黄金价值上亿,我们可以合作...
够了!林远厉声打断,你涉嫌谋杀和文物盗窃,等着上法庭吧!
走出审讯室,林远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释永贪醒了,坚持要见负责案件的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