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桌子上摆着两组牌,一组是红桃5、方块6、黑桃7,另一组是方块7、方块A、方块5。
许岁和当即欢呼起来:“我的是金花,我的更大!”
她扬着下巴看向牧景山,眼里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怎么样,牧景山,这把栽了吧?刚才还说你的牌比我大呢,现在打脸不?”
牧景山看着她的牌,故意露出一副哑然的模样,眉头微蹙,像是有些懊悔,随即又一本正经地说:“我愿赌服输。”
温沐阳看着许岁和的牌,心里简直要吐血了,但之前放出的话又不能收回,只能硬着头皮拿出自己的牌,强装大度道:“看吧,我是真让你了。”
许岁和挑了挑眉,难得没呛他,笑眯眯地道:“那我谢谢你哦~”
温沐阳听着这话,更想吐血了。
本来他才该是赢家的!啊啊啊啊啊啊!
但只能咬着牙说一句:“小事,输赢都是浮云。”
实际上,他都快气晕过去了,气血翻涌,之前的喝下的酒发挥了作用,现在脸颊憋得通红。
牧景山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斗嘴,温秋云和路鱼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没人捕捉到他眼底那抹计谋得逞的微光。
在刚开局,他就察觉到了,许岁和拿到牌之后那难以掩饰的欣喜。
牧景山捏着自己手里的牌,心中便有了计划。
许岁和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让她输多了,只会让她厌恶、逃避。
可如果让她尝到甜头,她会高兴,说不定还会连带着喜欢上自己这个“手下败将”。
而且,游戏的惩罚于他,反倒是甜头。
牧景山的心机藏得极好,博弈时的表情也演得毫无破绽。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判断失误,才翻了船,没人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许岁和得意洋洋地往那一坐,像个刚打赢胜仗的将军,冲牧景山扬了扬下巴,招呼道:“过来过来,赢家要享受待遇了,赶紧的,十分钟按摩,少一秒都不行。”
牧景山顺从地起身,在许岁和身边坐下,手刚搭到她肩膀上,阳台门就被敲响。
紧接着传来一道男声:“是我,张澜之。”
路鱼起身去开门。
张澜之看到垫子上的四人,目光扫过正把手搭在许岁和肩上的牧景山时,只顿了一秒便恢复如常。
他看向许岁和:“南城的陈基地长来了,要见你一面。”
许岁和站起身,眉头微蹙:“怎么突然来了?”
“应该是为了雕像的事。”张澜之解释道,“先前我和牛基地长都给京城发了电报,现在各个基地的高层都知道了雕像的事。”
但肯定不只是基地高层知道,基地居民一传十十传百,周边的人肯定也会知道,应该也会有不少人跑到淮城基地,就为了看雕像。
许岁和点头,这倒省了不少事,不用再费心思让高层同意什么了:
“好,走吧。”
许岁和刚走两步,回头看了眼站起来的牧景山:“便宜你了哦~”
牧景山眸色沉了沉,指尖漫不经心地掸了下衣袖,声音没什么起伏:“回来再补。”
许岁和看着他这副较真的样子,心里直感叹:
这人也太有游戏精神了吧?
温秋云望着许岁和的背影,揉了揉太阳穴:“不玩了,有点醉,我回去休息一下。”
路鱼也跟着点头附和。
温沐阳看向牧景山:“牧哥,走吧,人都走完了。”
牧景山“嗯”了一声,垂眸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底的情绪有些深邃。
温沐阳喝下去的酒劲儿上来了,莫名犯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牧哥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先走了。”
牧景山这才抬脚,温沐阳跟在后面,顺手关上了阳台门。
张澜之和许岁和一同下楼。张澜之边走边说:“陈基地长性子比较古板,说话可能不太中听,但绝对是个办实事的好领导。”
许岁和倒是不在意这些,只要不莫名其妙针对她,什么都好说。
“怪不得,南城基地虽然看着不富裕,但每个地方都透着规整,秩序确实好。”
这话不假,他们刚进南城时就有体会到,逛交易区时更是明显。
基地居民虽说脾气躁了点,但比淮城基地那边少了些戾气。
陈基地长是个讲究人,来之前半小时就特意让守卫通知了张澜之。
这会儿客厅已经被林洋几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们几个也都整理好了仪容仪表,只是脸上还带着几分酒气未消的红晕。
至于李家父子,已经先上楼回避了。
许岁和下到客厅,眼前就是这副景象:
林洋等七人站得笔直,刚才喝酒时的那点放浪形骸全收了起来,脸上带着点拘谨。
他们面前站着一位中年男人,鬓角已染上霜白,眼神锐利如鹰,自带一股久经风浪的刚正威严。
他身上的军装熨帖得没有半分褶皱,领口的纽扣系得严丝合缝,连袖口都扣到了最紧,处处透着严谨的纪律感。
男人身后的两名警卫员身姿笔挺如松,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气息沉稳,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张澜之率先迈步上前,姿态恭敬:“陈首长。”
陈敬山的目光扫过他,颔首时带着老一辈革命者特有的厚重感:“小张,三年不见,你倒是沉稳多了。”
话落,视线转向许岁和,那双看过太多风雨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审视,只有一种对实干者的郑重。不是对晚辈的宽容,而是将她视作“能做事的人”的平视。
“这位就是许岁和同志吧?”
许岁和跟着张澜之走上前,心里莫名有些发紧,但想起一向威严的石头爷爷背地里温和的样子,便定了定神,声音清透又平稳:“陈首长好,我是许岁和。”
“早在一个月前就从电报里听过你了。欢迎来南城基地,要是对基地有什么不满,随时提出,我们都会配合改正。”陈敬山语气平和。
许岁和迎上他的目光,脸上不见丝毫怯意:
“不会,南城基地的治安和秩序都很好。进来时看到街道规整,交易区也井井有条,居民虽性子直爽,却都守规矩,能在眼下的境况里做到这样,很不容易。”
她语速不快,不卑不亢。
每句话都落在实处,既没刻意吹捧,也没藏着掖着,泰山在前般的气场下,反倒显出几分难得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