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玉符的灵光划破南境的云层时,楚苍澜正站在那处隐秘山谷的界门裂痕前。
裂痕不过数尺宽,边缘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黑气,与镇灵塔封印外泄的邪煞之力同源,却更显阴诡——黑气触碰之处,崖壁上的草木瞬间枯萎,化作黑灰随风飘散。他指尖凝起一道灵力,试探着探向裂痕,刚触到黑气便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蔓延,灵力竟被瞬间侵蚀得紊乱起来。
“楚前辈!”身后传来弟子的惊呼,连忙上前搀扶,“这气息太过诡异,您小心!”
楚苍澜收了灵力,掌心残留的刺痛让他眉头紧锁。尚未等他细思,腰间的传讯玉符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灵光,林清婉急促的声音穿透符印,在山谷中回荡:“楚苍澜,速回!镇灵塔有异动,关乎界门安危!”
界门二字,恰如惊雷在楚苍澜心头炸响。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眼前的裂痕,又想起林清婉的讯息,瞬间明白了关键——邪主被镇压前,竟已将部分本源之力渗入界门,如今虽被封在地底,却仍能透过界门裂痕搅动风云!
“立刻传令下去,”楚苍澜语速极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调三百修士驻守山谷,以净化灵草炼制的符箓布下隔绝阵,严禁任何人靠近界门裂痕!若有黑气外泄加剧,即刻以灵力压制,等候支援!”
“是!”弟子们齐声应下,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楚苍澜叫住他们,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持此牌去南境各宗门求援,就说界门异动,恐有域外邪祟入侵,请各宗门速派精锐修士前来支援——切记,务必强调,此事关乎大陆存亡,不得延误!”
交代完诸事,楚苍澜不再停留,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镇灵塔的方向疾驰而去。风在耳边呼啸,他心中翻涌不息——沈惊鸿以性命换来的和平,绝不能毁在界门隐患上;林清婉独自守在镇灵塔,若封印再出异动,后果不堪设想。
三日三夜的疾驰,楚苍澜不眠不休,终于在第四日清晨抵达了镇灵塔。远远望去,塔身的封印金光虽仍稳固,却比往日黯淡了几分,塔顶的归墟剑上,金焰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清婉!”他纵身跃至塔下,高声呼喊。
林清婉的身影从塔顶跃下,面色苍白,眼底带着血丝,显然这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你可算回来了,”她迎上前,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急切,“归墟剑昨夜又震颤了三次,每次震颤,界门方向都会传来共鸣——我能感觉到,邪主的残息正在透过界门,与地底的本源相呼应。”
她抬手一挥,一道灵力化作光幕,光幕中映出界门裂痕的景象:那裂痕较楚苍澜离开时又宽了数寸,黑气如游蛇般不断涌出,崖壁上的枯萎范围已扩大了数丈。
“邪主这是想借界门之力,冲破封印?”楚苍澜看着光幕,拳头紧握。
“不止如此。”林清婉摇头,神色凝重,“沈惊鸿的残魂传递的讯息里,提到界门是上古遗留的隐患。我查阅了塔中留存的古籍,记载说上古时期,曾有域外邪族通过界门入侵,后被上古修士以大法力封印。如今邪主的力量侵蚀界门,恐怕不只是为了自身脱困,更是想打开界门,引域外邪族入境——若真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楚苍澜心头一沉。他想起那些失踪的边境修士,恐怕早已被界门涌出的黑气侵蚀,成了邪主的爪牙。“必须尽快加固界门,同时压制地底邪主的本源波动。”他沉声道,“但仅凭你我之力,绝难完成。南境各宗门的支援已在途中,待他们抵达,我们分兵两路——一路由我带领,前往界门修补裂痕;另一路由你带领,留守镇灵塔,加固封印,防止邪主趁机异动。”
林清婉点头,正要应声,忽然脸色微变,猛地看向镇灵塔地底:“不好!邪主的本源有异动!”
话音刚落,整座镇灵塔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塔身的封印符文发出“嗡嗡”的悲鸣,金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地底传来沉闷的嘶吼声,虽不似往日那般狂暴,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仿佛在与远方的界门遥相呼应。
楚苍澜立刻祭出随身佩剑,灵力灌注剑身,化作一道青光护在塔身外侧:“是他在以残息牵引界门之力!清婉,快以净化灵草加固封印!”
林清婉不敢耽搁,立刻取出剩余的净化灵草,指尖掐诀,将灵草的药力尽数炼化,化作一道道绿色灵光,注入封印符文之中。绿光与金光交织,暂时稳住了封印的颓势,塔身的震颤渐渐平息。
但两人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楚苍澜望着地底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看来,我们不能等支援了。我现在就前往界门,设法暂时封住裂痕,切断邪主与界门的联系。你留在这里,务必守住封印——哪怕燃尽灵力,也要撑到支援抵达!”
“你当心!”林清婉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却也明白事态紧急,不再多言,“若遇危险,立刻以传讯玉符告知,我会想办法支援你!”
楚苍澜点头,深深看了一眼镇灵塔塔顶的归墟剑——那是沈惊鸿留下的念想,也是他们守护大陆的信念。随后,他转身踏风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荒原的天际线上。
林清婉独自站在塔下,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震颤渐止的镇灵塔,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净化灵草。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守护意志的考验。而她,绝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