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肚白的天光穿透晨雾，将沈惊鸿与林清婉相互搀扶的身影拉得很长。归墟剑悬在沈惊鸿腰间，剑鞘上残留的青色纹路余温未散，像是仍在回味方才与阵眼碰撞的震颤。两人刚走出落日谷的范围，林清婉便忍不住咳嗽起来，袖口沾染的血迹在晨光下格外刺目——方才硬抗紫色剑气的伤，比想象中更重。
“先找处安全的地方调息。”沈惊鸿立刻扶着她靠向一旁的岩壁，指尖凝聚起温和的金蓝灵力，缓缓渡入她的经脉。他能清晰感觉到，林清婉体内的净化灵力紊乱不堪，若不及时梳理，恐怕会留下隐患。
林清婉闭上眼，轻声道：“不用管我，域外十二君的消息更紧急。北境联盟若是毫无防备，万一他们突然发难……”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三道青色流光朝着两人的方向疾驰而来，为首者的气息，沈惊鸿再熟悉不过。
“是青岚宗的人。”沈惊鸿立刻握紧归墟剑，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青岚宗与他素有旧怨，此刻突然找上门，绝非偶然。
流光落地，显出三个身着青衫的修士，为首的正是青岚宗长老墨尘。他看到沈惊鸿与林清婉的模样，眉头紧锁，语气却带着几分急切：“沈宗主，林姑娘，你们可算出来了！联盟出事了！”
“出事？”沈惊鸿心中一沉，“何事如此紧急？”
“昨夜三更，驻守西境灵脉的修士突然传讯，说灵脉外围出现大量黑雾，蚀灵君的残部竟在那里聚集，还伤了我们好几个人！”墨尘语速极快，“更奇怪的是，联盟内部有人传消息，说黑雾蔓延是你沈惊鸿破坏落日谷迷阵所致，还说你与域外势力有所勾结！”
这话一出，沈惊鸿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刚毁掉迷阵，西境灵脉就出事，还立刻有人泼来脏水，这分明是早有预谋的陷阱。
林清婉猛地睁开眼，气息都急促了几分：“是昨夜那个紫色身影的同党！他们故意在西境闹事，就是想借联盟的手牵制你！”
“恐怕不止。”沈惊鸿指尖敲击着归墟剑的剑鞘，目光沉沉，“紫色身影自尽前说，他和蚀灵君都是域外十二君，如今西境出现的是蚀灵君残部——这更像是一场试探，他们在摸清联盟的反应，也在挑拨我们内部的关系。”
墨尘也冷静下来，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盟主已经压下了传言，但西境的情况不能再拖。他让我来寻你，不管落日谷的事有没有结果，都要立刻回联盟议事。”
沈惊鸿看了眼林清婉的伤势，又望向西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似乎比别处更暗，隐约能感觉到一丝熟悉的邪异气息。他深吸一口气，将归墟剑横在身前：“走。清婉，你先靠在我身后，我用灵力护着你，路上再帮你梳理经脉。”
林清婉没有推辞，她知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四人立刻动身，朝着北境联盟的方向疾驰而去。途中，沈惊鸿一边用灵力护住林清婉，一边仔细思索——紫色身影的同党能在联盟内部散布谣言，说明对方早已在联盟中安插了眼线，甚至可能是位高权重之人。
行至半途，沈惊鸿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路边的一棵枯树上。那树干上刻着一道极淡的青色纹路，与归墟剑之前浮现的本源纹路有几分相似，却又带着一丝邪异的扭曲。
“这是……”林清婉也注意到了纹路，脸色微变，“和守灵纹被污染时的样子很像，但又多了点别的东西。”
沈惊鸿走上前，指尖轻轻触碰纹路。刹那间，一股微弱的邪异气息顺着指尖传来，与昨夜紫色身影的力量同源。他心中一动，立刻用灵力包裹住那道纹路，试图将其抹去——可灵力刚触碰到纹路，纹路就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冰冷的传音，直接涌入他的识海：
“沈惊鸿，域外通道已在东境开始搭建，你毁掉一个阵眼，不过是徒劳。十二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传音消失的瞬间，沈惊鸿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东境搭建域外通道，西境闹事牵制，联盟内部散布谣言——域外十二君的布局，远比他想象中更周密。
“怎么了？”墨尘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问道。
“东境有危险。”沈惊鸿声音低沉，“他们在那里搭建域外通道，我们必须分兵应对。”
墨尘脸色骤变：“分兵？可西境已经吃紧，联盟的人手本就不够……”
“没有选择。”沈惊鸿打断他，目光坚定，“一旦域外通道建成，进来的就不是残部，而是十二君的主力。到时候，北境才是真的完了。”
林清婉此刻也缓过些许力气，她点头道：“我可以带一部分人去西境，用净化灵力压制黑雾，你去东境阻止通道搭建。联盟那边，让盟主先查清内奸，避免消息再被泄露。”
沈惊鸿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也知道这是当前最优的方案。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青色玉佩，递给林清婉：“这是守心玉，能帮你稳固心神，也能挡住一部分邪异力量。若是遇到危险，捏碎玉佩，我能立刻感知到。”
林清婉接过玉佩，紧紧攥在手中：“你自己也要小心。东境的域外势力，恐怕比落日谷的更强。”
四人不再耽搁，立刻兵分两路——林清婉与墨尘带着两名青岚宗修士前往西境，沈惊鸿则独自朝着东境疾驰。归墟剑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嗡鸣，剑身上的金蓝光芒愈发明亮，像是在呼应着前方即将到来的大战。
此时的东境，一处隐秘的山谷中，数十名黑袍人正围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阵盘忙碌。阵盘中央，一道扭曲的黑色裂缝正在缓缓扩大，裂缝中不断溢出浓郁的邪异气息，将周围的草木都染成了黑色。
为首的黑袍人转过身，露出一张与蚀灵君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他的左眼是诡异的紫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惊鸿，希望你能快点来。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你毁掉通道时的表情了。”
而远在北境联盟的议事厅中，盟主楚苍澜正看着手中的密信，脸色凝重。密信上只有一行字：“落日谷阵眼破碎，东境通道已启，内奸在三长老之中。”字迹潦草，却带着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这是他失踪多年的师弟，当年负责监视域外势力的修士，唯一的传讯方式。
楚苍澜将密信烧成灰烬，目光落在议事厅外的云层上。他知道，一场席卷整个北境的风暴，已经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