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长安城时,正赶上上元灯会。朱雀大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孩童提着兔子灯穿梭其间,小贩的吆喝声、戏班的丝竹声混着酒香飘满长街,与中原其他城镇的压抑截然不同,仿佛蚀天之力的阴霾从未笼罩过这片土地。
“不愧是帝都,就是气派!”赵天磊捧着一串糖葫芦,眼睛瞪得溜圆,“你看那盏走马灯,画的竟是咱们在黑风城大战石雕的事!”
林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盏巨大的走马灯上,剑修模样的人影正与石巨人酣战,旁边还画着持琉璃盏的女子和挥鞭的红衣少女。摊主是个络腮胡大汉,正唾沫横飞地吆喝:“诸位看官瞧好了!这可是上个月黑风城的真事!剑仙林辰力斩蚀天巨兽,保一方平安呐!”
苏沐月脸颊微红:“他们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赤练挑了挑眉,用长鞭卷过一盏画着自己的灯笼:“说不定是哪个幸存者传出来的。不过这画工也太差了,本姑娘明明比这好看十倍。”
四人正说笑间,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喧哗。只见一群官差正围着个卖泥人的老头,为首的捕头厉声呵斥:“朝廷早就下令,禁止售卖与‘蚀天’有关的器物,你竟敢捏黑雾巨人的泥像,是想造反吗?”
老头吓得连连作揖:“官爷饶命!这是客人定做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林辰注意到老头的泥像摊前,立着个半尺高的白玉雕像,雕的是位身着龙袍的男子,面容威严,却在眉心处有一道细微的裂痕。
“那是当今圣上的雕像。”赵天磊压低声音,“听说三个月前,圣上突然染了怪病,终日昏睡,太医都束手无策。民间传言,是蚀天之力的余孽作祟。”
苏沐月的目光落在雕像的裂痕上,琉璃盏微微发烫:“那裂痕里……有死气。”
话音刚落,捕头突然拔出佩刀,砍向老头的泥像:“既然不肯交出来,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住手!”林辰上前一步,玄铁剑出鞘,挡住了佩刀,“不过是个泥像,何至于动刀?”
捕头见有人敢阻拦,顿时怒了:“你是什么人?敢管京兆府的事?”他看到林辰腰间的剑,眼神一凛,“莫非你就是那传闻中的‘蚀天余孽’林辰?”
周围的百姓瞬间炸开了锅,纷纷后退,原本热闹的街角顿时空出一片。几个官差立刻拔刀围住林辰四人,刀光在灯笼映照下闪着寒光。
“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苏沐月上前解释,“并非什么余孽。”
“是不是,跟我们回府衙一趟就知道了!”捕头显然不想善罢甘休,他的手指在刀柄上摩挲,林辰敏锐地发现,他的指节处有淡淡的青黑纹路——与青城派道士的印记如出一辙。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街角,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女子身着宫装,发髻上插着凤钗,正是当今长公主李华筝。
“王捕头,这是在闹什么?”李华筝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捕头看到她,立刻收敛了气焰,躬身行礼:“回公主,属下正在捉拿蚀天余孽。”
李华筝的目光落在林辰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倒不像作乱之人。既然是误会,就算了吧。”她看向林辰,“我府中正好缺一位懂剑的先生,不知公子可否移步一叙?”
林辰心中微动,他能感觉到李华筝身上有灵力波动,且气息纯净,不似与阴司阁勾结之人。更重要的是,她的马车里,传来一股与破霄剑同源的微弱气息。
“固所愿也。”林辰收剑入鞘,“正好有一事想请教公主。”
李华筝满意地点点头,示意马车夫打开车门:“请。”
赵天磊和赤练对视一眼,也跟着上了马车。王捕头虽不甘心,却不敢违逆长公主,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驶离。
马车内部宽敞舒适,熏香袅袅。李华筝递给四人一盏清茶,开门见山:“实不相瞒,我找公子,是为了圣上的病。”
“圣上的病,与蚀天之力有关?”林辰直截了当。
李华筝叹了口气:“三个月前,圣上在御花园发现一面古镜,镜面能映出未来之事。他照过之后便一病不起,太医说他的魂魄被镜中邪物勾走了一半。”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与破霄剑相似的云纹,“这是先皇赐我的护身符,昨夜突然发烫,我卜了一卦,说今日会遇到能救圣上之人——想必就是公子了。”
林辰接过玉佩,指尖触及的瞬间,玄铁剑再次震颤。他看向李华筝:“那面古镜,现在在哪?”
“在太极殿的密室里。”李华筝的眼神凝重起来,“但看守密室的侍卫,近一个月已经换了三批,每批都活不过七日,死状与被蚀天之力吞噬的人一模一样。”
马车行至皇宫外的长公主府停下,李华筝引着四人穿过花园,来到一间密室。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果然放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漆黑,边缘刻着与蚀天骨相同的纹路。
“就是它。”李华筝指着古镜,“无论白天黑夜,镜面都是黑的,却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林辰走上前,玄铁剑突然自行飞出,剑尖直指镜面。镜面剧烈晃动起来,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其中一张,赫然是阴司阁那位据说被蚀天之力啃噬了半副身躯的阁主!
“林辰……你果然来了……”阁主的声音从镜中传出,带着诡异的笑意,“圣上的魂魄在我手里,想救他,就用破霄剑来换……”
镜面突然亮起红光,一只布满黑纹的手从镜中伸出,直抓林辰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