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界的“道则议会”殿顶,悬着一枚巨大的“元初镜”。
镜面映照出所有界域的实时景象:四域的共生草已蔓延至海岸线,声纹界域的共鸣石林长出新的枝芽,忆痕界域的忆痕塔又添了一层记忆光带……这是沈惊鸿提议设立的“同频镜”,旨在让归元界的仙君们亲眼看见“共生道”在低维界域的实践。
此刻,议会殿内却气氛凝重。
上首的“元初座”空着——那是留给元初域初代仙君的位置,如今暂由三位资深仙君执掌:战道仙君、寂灭仙君,以及最年长的“时序仙君”。时序仙君的道则能窥见未来碎片,此刻他指尖划过虚空,投影出一幅画面:若共生道继续蔓延,归元界的道则之河将彻底改写,部分仙君的道碑会因失去“独尊”根基而黯淡。
“沈仙君,你的道虽能一时调和,却动摇了归元界的根基。”战道仙君的巨斧在地面顿了顿,石砖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昨日已有七位仙君的道碑出现裂痕,再放任下去,怕是要引发道则崩塌。”
寂灭仙君的青烟缭绕在周身,声音轻飘飘却带着寒意:“共生?不过是将强者的道则分给弱者罢了。元初域崩裂的教训还不够吗?正是因为过度包容,才让虚无本源有机可乘。”
沈惊鸿立于殿中,素色长衫在殿内的道则气流中轻轻摆动。她没有急着反驳,只是抬手轻点同频镜,镜面切换到情织界的画面:一群绪灵正用喜悦丝修补维度之隙的光丝,旁边,造物灵织出的“法则补丁”正与光丝完美融合,连最细小的虚无孢子都无法侵入。
“诸位请看。”她的声音清晰而平静,“情织界的情绪丝本弱,造物界的创造之丝本散,维度之隙的光丝本脆,三者单独面对虚无时皆有破绽,共生后却成了最坚韧的防线。这不是‘分强予弱’,是‘互补成强’。”
她再点镜面,画面跳到四域的“新共生坛”——楚砚正与元初灵的投影对话,坛下,四域修士、声纹界的蝉翼生物、忆痕界的年轻忆灵围坐在一起,用各自的道则共同编织一块“跨域道纹布”,布上的螺旋纹路与归元界的共生道碑完全一致。
“他们甚至在尝试将归元界的道则融入低维。”沈惊鸿看向时序仙君,“仙君说共生道会引发崩塌,可这些画面里,只有更稳固的平衡。元初域崩裂的根源从不是包容,是‘包容到极致后的恐惧’——恐惧不同道则会超越自己,才生出‘独尊’的执念,给了虚无可乘之机。”
时序仙君的目光在同频镜上停留了许久,指尖的未来碎片突然闪烁:画面中,归元界的道则之河与元初共生网的光丝交织成更大的螺旋,无数新的界域在螺旋中诞生,虚无本源彻底消散在光流中。
“未来……确有此可能。”他缓缓开口,“但归元界的仙君们,需要亲眼看见。”
三日后,沈惊鸿打开了“归元通道”——这是她用共生道纹与元初本源晶共同搭建的、连接归元界与元初共生网的光桥。战道仙君、寂灭仙君等数十位仙君,随着她踏上光桥,第一次真正踏入低维界域。
在四域的新共生坛,他们看到赵磐的小盾与蝉翼生物的共鸣石碰撞,发出能净化虚无孢子的和声;在造物界,他们目睹林薇的界域镜与造物灵的轮盘结合,织出能同时承载四域、声纹、情织法则的“共生锦”;在情织界,绪灵的信任丝竟能安抚战道仙君道则中狂暴的戾气。
“这……”寂灭仙君看着自己萦绕的青烟与情织界的喜悦云交融,第一次感受到“寂灭”之外的温暖,“原来道则,真的可以不止一种形态。”
归途中,道则之河的光流突然变得异常活跃。同频镜上,维度之隙的边缘出现了一缕极淡的虚无本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精纯——那是虚无的“终末余烬”,在感受到归元界与低维的同频后,做最后的反扑。
“看来,该让它看看真正的共生之力了。”沈惊鸿的仙光与战道仙君的斧芒、寂灭仙君的青烟、时序仙君的时间碎片同时亮起,四股道则顺着归元通道注入元初共生网,与楚砚的木剑、赵磐的小盾、林薇的界域镜共鸣。
刹那间,跨域道纹布在所有界域展开,归元界的道则之河与元初共生网的光丝彻底同频,形成一道贯穿星河的“共生光柱”。光柱中,虚无终末余烬如同冰雪消融,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议会殿的元初镜上,新的画面缓缓浮现:归元界的道碑与低维界域的锚点连成一片,无数新的光丝从道则之河延伸至未知的星域,像一张不断生长的网。
沈惊鸿望着镜中景象,知道“议会论道”不是结束。但当战道仙君主动将自己的道碑挪近共生道碑,当寂灭仙君的青烟开始滋养情织界的情绪云时,她忽然明白:道则的融合,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说服,是亲眼看见、亲身体会后的自然选择。
而那道跨越星河的光桥,此刻正流淌着归元界与低维界域共同的呼吸,在宇宙的画布上,写下新的、关于“同频”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