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春宴,皇额娘给臣妾送了一把童子如意。”富察琅嬅开春后身子好了不少,永琏彻底没了指望,族中有老人想再送个年轻姑娘进来,虽然被富察傅恒挡了回去,但是富察琅嬅着急。
她不愿弟弟为自己为难,也不想让族中安心,所以一直迫切地想再有一个嫡子。
弘历听懂了她的话,温声安慰她:“皇额娘也是盼着你我再有一个孩子,可这样的事情论的是缘分,不是急能急来的。”
“今日呢,朕也给你备了礼物,一盒东海明珠。这明珠光辉,必定能闪耀中宫。”
说着,便让人将礼物都端上来给了各宫嫔妃。
“臣妾谢皇上。”富察琅嬅起身:“明珠华贵,臣妾想起采珠人辛苦,所以不敢妄受。”
“无妨。”弘历很愿意给自己的发妻体面和尊重:“朕知道你一向不喜奢华,素日常佩通草绒花,只是这些珍宝再尊贵,也比不上朕对你的心意。”
富察琅嬅听了心中感动不已,再盈盈下拜。
如薏坐在对面冷眼瞧着,嘴唇微微撅起心中不屑。富察琅嬅说着不喜欢华贵,可见到这样的珍宝不也控制不住了?
苏绿筠瞧见,微微一笑打开自己的盒子,那东海明珠果真圆润饱满,即便没有日光照耀,也闪烁着莹莹的七彩光辉。
“皇上真是疼皇后娘娘,臣妾们的都是一颗,皇后娘娘是整整一盒,可见皇上与娘娘琴瑟和鸣、恩爱无双。”高曦月瞧见富察琅嬅的,略有些嗔怪道。
弘历轻笑,满目柔情地看向自己的发妻。
富察琅嬅出身名门,素日又端庄得体、事事周全,不论怎么看都是最适合的皇后,也是唯一能匹配自己的发妻。
只是众人都欢欣地看着自己的明珠的时候,忽然从下头传来一声惊呼,循声望去就见阿箬脸色惨白地坐在那里,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金玉妍一瞧,随即幸灾乐祸地捂嘴轻笑:“呦,这慎嫔的是什么啊?怎么瞧着难么像朱砂呢?”
如薏深吸一口气眼神凌厉地扫过去,随后又有些呆愣的看向弘历,眸中似有泪光闪闪。
弘历哥哥是要为自己出头吗?他真的好爱自己。
“哼。”弘历欣赏着阿箬的恐惧和窘态,随意道:“朱砂遇热出水银,不是最适合你的了吗?毓瑚,你来说。”
毓瑚听见自己的名字上前一步恭敬道:
“皇上让奴婢追查当年皇嗣被害之事,奴婢查出来昔年指证娴妃的两个小太监家里都过得格外富庶,盘问才知他们的钱都是慎嫔给的。就连小安子都说是慎嫔让他从内务府领取朱砂。”
“皇上!”
阿箬心中恐惧,连忙上前跪下:“臣妾一年的年奉才多少,又能匀出来多少给他们?况且臣妾听说小安子已经哑了嗓子,又怎么能指认臣妾呢?”
如薏微微眯着眼睛,审视着眼前背弃了自己的旧仆,听她这么说冷冷开口:“阿箬,本宫查过慎刑司的记档,你和你宫里的人都没有出入过慎刑司,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阿箬一愣,她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又忙道:“皇上...臣妾只是听说....”
“听说?听谁说的,说来听听。”弘历冷笑着反问。
苏绿筠有些忍不住,低下头用手帕轻轻擦了一下嘴。
好一场闹剧。
这倒是比什么歌啊舞啊都有趣。
弘历真是装都不装了,阿箬在他眼里就是个玩意,兴致来的时候就时常把玩,不喜欢的时候直接弃如敝履。
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了。
“既然是听说,听谁说的....臣妾早就忘了。臣妾也没办法记得那么全啊!”阿箬不想让弘历继续说这件事情,便将矛头又转移到如薏身上:“臣妾比不得娴妃,就连什么人进出过慎刑司都记得那样清楚仔细。”
如薏眉头高高扬起,冷着脸看着不停挣扎的阿箬,红唇微微撅起:“本宫为什么不记得仔细?一个受冤之人,自然要为自己洗冤,求一个清白。”
海兰立即起身:“皇上!当年就是阿箬拦着人不让搜查!不然也无人疑心姐姐,那朱砂也不会放在那样隐秘的地方一直无人发现以至于沾染了沉水香的气味!”
“看来,那必定是贴身的人做的了。”意欢看向阿箬的眼神都带着嫌弃和厌恶。
“这么说来,阿箬很可疑啊。”金玉妍脸上的笑都有些掩饰不住,她蹙着眉:“这么多年娴妃进了冷宫也屡屡被害,不知道是不是阿箬想斩草除根?”
阿箬不可置信地看向金玉妍,金玉妍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她来不及多想,只得哭求弘历说自己是冤枉的。
如薏却猛地起身:“皇上,阿箬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弄来这么多的朱砂、买通那么多人设下陷阱冤枉臣妾,臣妾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她。”
苏绿筠微微抬眼,就见坐在对面的高曦月神色越发慌乱,阿箬小心翼翼看向高曦月,高曦月一慌——
“皇上。”
就在这时,苏绿筠却突然开了口:“臣妾记得当年还有人趁着臣妾身边的筱果家中遭了难得时候收买了她,阿箬记得清清楚楚,就连筱果是怎么被收买的都说的清楚。”
“后来那小太监被王钦失手逼死,就成了死无对证的事情。皇上,若是要查不如从这个小太监入手,查查他的来历,说不定能有什么突破。”
“既然已经死了,再查也是无用。阿箬你不必攀咬旁人,今日说的是你的罪过。”弘历听见她说话投去一个赞许的眼光,果然筠儿最懂自己。随即他便顺着苏绿筠的话说起来,真凶是谁他大概有些眉目,却不想闹大。
闹大了他日史书就会记载他盛宠的女人是个恶毒的人,这样只会在他完美的人生里留下一个污点,这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至于私底下如薏若是不愿意放过那是私底下的事情,明面上他不许任何人忤逆自己,也不许任何人轻易撕裂他来之不易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