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他的震怒让整个撷芳殿噤若寒蝉。
苏绿筠心中一沉，那不好的预感化为了现实。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富察琅嬅。富察琅嬅抱着惊魂未定、低声啜泣的璟瑟，但眼中已燃起了滔天的怒火，那目光投向殿内每一个下人：“是谁？是谁将这污秽之物带入撷芳殿？方才谁离药炉最近？”
富察琅嬅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众人，最终停在那个已经瘫软在地、被侍卫拖起来的侍药宫女身上。
那宫女面无血色、抖如筛糠，哭喊道：“娘娘饶命！奴才只是给二阿哥侍奉汤药的，奴才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玉睨着皇帝的脸色立刻上前追问：“你可仔细想想！入殿前可曾接触何人？那粉末又从何而来？！”
宫女吓得魂飞魄散，混乱中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奴婢....奴婢入殿前只在宫门口与.....与来看望二阿哥的魏嬿婉姑娘擦身而过.....当时被门槛绊了一下，魏姑娘伸手扶了奴才一把.....其余，奴婢真的不知啊！”
唰！
瞬间，所有目光如同无数支利箭，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殿中央那清丽身影上——魏嬿婉。
白蕊姬、金玉妍等其他妃嫔听见这个消息此时都姗姗来迟，海兰混在闻讯赶来的嫔妃中，袖中的手指狠狠掐入掌心，才抑制住内心的狂跳。
“皇上。”魏嬿婉反应极快，瞬间就明白过来并想到了应对的话语，只见她顶着巨大的压力跪到弘历面前，面色沉静不卑不亢：
“若是奴婢动的手，就请您身边的毓瑚姑姑搜一搜奴婢的身，看看奴婢有没有那些致命的香粉。若是没有，也请太医瞧一瞧奴婢身上到底哪里沾染到了那些香粉。”
弘历面色阴沉地坐在首位，听她的话依旧沉默不语。
魏嬿婉见状心中依旧没有多么恐慌，她知道这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皇上皇后都这样看中自己，自己必定挡了谁的路，不然也不会有人这样费尽心思利用嫡子来害自己，她迎着众人审视的目光语气愈发坚定：
“二阿哥身上承的是皇上所有的期许、是天子骄子更是大清的希望。奴婢虽然只是个宫女，却也懂得这些道理。皇后娘娘如此看重奴婢，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不求什么，只求能查出真凶，不至于让二阿哥不明不白就糟了这份罪，糟了歹人的陷害。”
“若是这样，奴婢即便身死也无憾了！”
说到最后她语气更加坚定，深深叩首。
苏绿筠站在一边看着富察琅嬅的神情，又看向弘历，见他瞧了自己一眼便立即上前：
“皇上，嬿婉说的也不无道理。皇上登基这几年来，蕊姬妹妹的皇嗣没有保住，绮沄妹妹的也没有，绮沄妹妹甚至伤心而亡，即便罪魁已经伏诛。但是又有人动了歪心思要残害嫡子，二阿哥自幼聪慧过人、能文能武，是所有皇子的榜样，如今不明不白成了这样，只怕宫里头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说着，她跪地行礼：“臣妾恳请皇上彻查六宫，不论是贵妃还是臣妾，又或是最微末的常在、答应，每一人都不能放过，查出严惩，彻底杀一杀宫里这些恶毒的心思。”
她这话说的狠，连自己都没有放过，高曦月紧紧蹙眉，不知道苏绿筠弄这一出是想干嘛，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得罪所有的人吗？
一旁的金玉妍也恨得牙痒痒，她才愿意出门见人不久，就摊上这样的事情，苏绿筠真是有本事，还舍不得自己一个人死。
想着，她狠狠瞪了秀常在徐月一眼，徐月害怕极了，浑身都在颤抖，却又不敢忤逆金玉妍。
她家中无人了，惹怒皇帝不过是一死，惹了金玉妍不悦只怕自己再没有好日子了，所以即便害怕还是颤颤巍巍开口：“纯...纯妃娘娘....这是不....是不是有些过了....”
海兰指甲几乎嵌进手心，她从没想牵连到娘娘，更没想到娘娘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听见徐月的话轻飘飘来了一句：“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秀常在如今又慌什么。”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徐月身上，她怕极了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皇上明鉴！嫔妾没有！”
殊不知她这一跪显得愈发可疑。
弘历脸色依旧阴沉如墨，却终于开了口：“搜身。”
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众人却都明白了，毓瑚立即上前带着魏嬿婉去了里间。
“纯妃说的有理，你起来吧。”一片阴影正好打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瞧见一双眼睛似乎隐隐反着光，瞧着更令人胆寒。
只是说完这句话他又沉默不语。
整个室内安静的只能听见太医忙碌的喘息和璟瑟时不时的啜泣。
好在这样窒息的寂静没有持续太久，毓瑚便带着魏嬿婉回来了：“启禀皇上，奴婢细细搜了嬿婉姑娘的身，她身上没有任何粉末，就连香囊里佩的都是大片处理干净的花瓣，连一丝花粉也无。唯有在姑娘的衣摆处闻见了些许馥郁的香气。”
听着她的话，魏嬿婉的心愈发安定下来朗声道：“皇上，奴婢想问问齐太医，那致命的粉末是堆在盘子上的还是散在盘子上的。”
进忠见状连忙将那盘子递到弘历面前：“回皇上，这盘子角落有一小撮粉末。”
弘历瞥了一眼，目光又落到了魏嬿婉身上，示意她继续说。
“皇上，既然毓瑚姑姑能证明奴婢身上只有衣摆处有些味道，那奴婢就奇了。奴婢步伐要走的多快、步子迈的多大、腿抬得多高才能让那些香粉落到盘里，还落得那样精准无误。”
她再拜叩首，脸色凝重语气铿锵有力：
“皇上！这定是有人见不惯您和娘娘这样看重奴婢，更见不得皇后娘娘身边多一个贴心人。何况，娘娘从去年秋日开始，照顾和安公主和二阿哥将自己也累垮了，身子时好时坏，那人知道若是二阿哥一死，娘娘必定也伤心欲绝，从而才想出这毒计要害皇后娘娘、害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