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您与皇后娘娘的情谊,满宫都是看在眼里的。”苏绿筠之前见过那钗,还问过秦立那钗价值几何,秦立给她比了个数字,惊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了,现在钗子是自己的了。
高曦月听了这话更高兴,捂着嘴笑了起来:“纯妃真是会说话,既然如此就再赏你一袋金瓜子好了,虽不值钱,但赏人却是极好的。”
苏绿筠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更真切了些:“贵妃娘娘大气。不过....娘娘今日如何动了那样大的气?若是因此伤到了自己的身子,只怕是不值当的,就连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会为您忧虑。”
“海兰一向和娴妃搅和在一起,如今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让做个经幡就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为难,还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弄鬼了。”高曦月柳眉微蹙,直接翻了个白眼嫌弃起来。
苏绿筠装作很不在意地道:“不过是做经幡,娘娘罚她去宝华殿做也是一样的,就算连着去好几天都没事,还眼不见心不烦的。”
“是啊,还是你脑子灵活。”高曦月现在心情好,也没脑子继续想海兰的事情,随意就将人打发了:
“星璇,赶紧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今日那手炉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本宫就不计较了,只是作为惩罚她日日都得去宝华殿,什么时候做满三百个,什么时候才不用去。”
“是。”
听见这话,苏绿筠还是没忍住挑眉,高曦月这个想法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无语。
算了,总比在外头受冻的好。
闹得狠了还有皇后娘娘,自己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娘娘心善。”她开口恭维着,目的达到也不想多留,否则自己真的是要热死了,想到这里她起身行礼:“东西既然已经送到,臣妾就算功德圆满不再叨扰娘娘,便先告退了。”
“去吧。”
苏绿筠含笑告退,出了门一吹冷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随即扶着慈心的手大步走出了咸福宫。
她身在妃位,自然是有自己的财仗的。走了没一会就瞧见了海兰穿着单薄,与叶心相依在一起颤颤巍巍地往宝华殿去。
苏绿筠瞧她们可怜,海兰到底是主子,身边还有人伺候,有娴妃照拂也请得起太医,叶心身为奴婢病了也很难医治,于是叫了停脱了自己的斗篷让慈心盖在二人身上:
“雪天路滑,海常在和叶心姑娘仔细脚下。”
海兰冻的脸都紫了,忽然得了这么个暖和的斗篷感激地止不住流泪:“嫔妾多谢纯妃娘娘....”
“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不过举手之劳。”苏绿筠淡然一笑:“宫中的都是苦命人,何必互相折磨?只是本宫能帮你的不多,宝华殿到底比冰天雪地好得多。”
“娘娘大恩,嫔妾无以为报。”海兰很感激苏绿筠,但她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微末的常在,也没有什么能报答的,泪水更止不住。
苏绿筠轻笑:“本宫帮你,不是求你报答的,好好活着吧,活着就算是报答本宫了。”
说完这句话,她没心思继续留着,便与慈心一块离开。
回到景仁宫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想来是从咸福宫一冷一热的感冒了。可心连忙让小厨房熬了姜汤端过来,苏绿筠一饮而尽才觉得好些了。
“如今贵妃娘娘愈发过分了。”可心听了慈心的话,有些不开心地低低嘟嘟囔囔起来。
苏绿筠轻笑:“她不会觉得过分的。在贵妃眼里,四公主是她的女儿,她身为额娘不愿意外人接触女儿是正确的;海常在行为不检点,她惩罚这种心术不正的人也是正确的。”
“也就是说,在贵妃心里,她的所作所为都可以找到一个合适且正当的理由,至于旁人怎么觉得的,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也太霸道了....”可心闷闷不乐,也就是主子人淡如菊,从不参与宫里那些争斗,不然受挫磨的恐怕还有她们。
慈心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别怕,在宫里位份很重要。你瞧贵妃虽然不喜欢娴妃,但她除了给娴妃甩甩脸或是暗中命秦公公亏些钟粹宫的用度之外,可还做了些什么吗?”
可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且看着吧,贵妃这样不饶人,往后还有的闹呢。”苏绿筠拿起手边的书就翻看起来,全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慈心笑笑,与可心一道出去了。
慈宁宫。
太后正与端皇贵太妃、敬贵太妃、欣太嫔几人聊天,闻言海兰的事情都忍不住蹙眉:
“贵妃行事确实是过分了。”
“昔年敦肃皇贵妃尚有强大的母家、功高盖主的兄长,贵妃有什么?”欣太嫔有些不屑地开口。
敬贵太妃轻笑:“许是仗着皇帝的喜欢吧,其实说到底也是乌拉那拉氏自己不争气,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越活越回去了。”
“娴妃如今屈居与昔日仇敌之下,难免夹着尾巴做人,自然是护不住海常在的。”太后虽然不喜欢如薏,但也不可否认贵妃行事张狂,如今已经敢明着虐待后妃了,也不知道就这样弘历为什么还觉得她天真可爱:
“小允子,去咸福宫传哀家的话,贵妃不能照顾后妃罚俸半年,宫里头空着的殿宇很多,今日就让仪嫔和四公主搬去延禧宫,免得公主留在咸福宫染上这些刻薄习性。”
“嗻。”
端皇贵太妃摇摇头轻叹一声:“你这样,只怕她又要闹起来,皇帝那边也不好说。”
太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有些冷然地开口:“她要闹就来找哀家。昨夜的雪下的那样大,若让海常在在外头跪一夜,今日只怕就要横着送出去了。这样刻薄无度,没有降位已经是恩赐了。总不能一昧纵着她的性子胡来,再出一个赏人一丈红的年氏吧?”
提起这件事,众太妃都轻叹一声。
“你说的也是,皇后性子不够强硬,难以约束贵妃也是问题。”端皇贵太妃这几年身子好了不少,说话也有力气了。
“哪里是皇后约束不了?”太后捻着佛珠:“只怕是下头的人欺下瞒上,敢当着哀家的面兴风作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