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全息地图前，陈凡的表情头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以整个神州大地为祭坛？
好大的手笔！
难怪真君那个家伙敢公开警告自己，原来他憋了这么个惊天动地的大招。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邪魔外道了，这是要动摇国本，拿亿万生灵的性命当柴火烧。
“这个阵法的核心枢纽在哪？”
陈凡沉声问道。
这才是关键。
任何阵法，无论多大，都必然有一个能量汇聚和发动的核心，只要摧毁核心，整个大阵就会不攻自破。
“我们找不到。”
林晚星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无力。
“我们动用了天河超级计算机，对这个阵法模型进行了超过十亿次的模拟推演，但它的运转逻辑完全基于我们不了解的玄学体系，我们得出的所有可能的核心点，都被证明是错误的。”
她指向地图上几个被标记出来的城市。
“我们甚至派出过最精锐的小队去实地勘察，但都一无所获，反而损失惨重。”
特事局的精英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这是科技在面对真正的、成体系的玄学时，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彻底的无力感。
陈凡没有说话。
他走到全息地图前，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了那枚朴实无华的【风水罗盘】。
周围的技术人员们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器？
看起来跟街边算命先生用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把所有红色爆发点发生事件的精确时间，精确到秒，还有当时的地理环境、天气数据，全部输入进来。”
陈凡对身旁的一位技术组长说道。
技术组长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这有什么用，但还是立刻照办。
很快，一股庞大的数据流，通过一个特殊的接口，被导入了陈凡手中的风水罗盘。
“嗡……”
古老的罗盘仿佛活了过来。
上面的天干地支、八卦九宫刻度，开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速旋转，中央的磁针更是疯狂地摆动，像是一台超高频的缝纫机。
罗盘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青光，无数细微的数据和符文在光芒中流转、碰撞、重组。
“他在做什么？用一个罗盘处理数据？”
“这……这不科学！”
技术宅们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他们引以为傲的超级计算机都无法完成的工作，难道靠这么一个“古董”就能解决？
陈凡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
他将自身的灵力缓缓注入罗盘，以《周天星斗术》的推演法门，结合从祖师爷传承中获得的阵法知识，开始梳理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数据。
时间。
地点。
阴阳。
五行。
地脉龙气走向。
天星运转轨迹。
在陈凡的眼中，那些冰冷的数据，逐渐化为了一个个生动的玄学符号。
他看到了隐藏在无数巧合之下的必然规律。
看到了地脉的能量是如何被这些“钉子”般的事件一点点引导、汇聚。
大约过了十分钟。
疯狂旋转的罗盘，猛地静止了下来。
中央那根颤抖不休的磁针，在经过最后一次剧烈的摆动后，倏然停住，坚定不移地指向了全息地图上的一个方位。
西北！
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磁针的方向，汇聚到了地图西北角的一片广袤无人区。
“放大那个区域。”陈凡命令道。
地图迅速放大，一座被黄沙半掩的废弃古城，出现在众人眼前。
“就是这里。”
陈凡用手指点了点古城的中心位置。
“献祭大阵的核心枢纽，就在这座城的地下。”
林晚星立刻调出了这座古城的资料档案。
“西陲古城，前朝军事要塞，后因水源枯竭而废弃，现为无人区……等等！”
她忽然发现在档案的末尾，有一条加密的标注。
“三十五年前，该地区曾监测到高强度能量反应，疑似修行者大规模斗法，具体原因不详。”
三十五年前？
陈凡心里一动，拿出手机，直接给远在白云观的清风道长拨了个视频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清风道长那张睡眼惺忪的老脸出现在屏幕上。
“喂？徒弟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查岗啊？为师可没干什么坏事啊……”
“师父，你看一下这个地方。”
陈凡直接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全息地图上的那座古城。
屏幕那头，清风道长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慵懒和随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复杂。
画面里，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古城的轮廓，嘴唇微微哆嗦着。
良久，他才用一种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缓缓开口。
“孽障……他终究还是要回到这里……”
“师父，这地方……”陈凡追问。
“这里，就是我当年和你提过的，我亲手阻止我那位师兄第一次试图颠覆人间的地方。”
清风道长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痛苦的回忆。
“也是……我一身修为被打落，险些身死道消的地方。”
“我身上的伤，就是他留下的，也和这座城地下的东西，有脱不开的关系。”
一连串的重磅消息，让陈凡彻底明白了。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恩怨，最终都指向了这座被遗忘的古城。
伏笔，在这一刻尽数回收。
“陈凡。”
清风道长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坚定，不容置疑。
“你们去，我也要去。”
“为什么？”
“因为那座城里，到处都是他当年布下的后手和陷阱。那些东西，只有我认得，只有我知道该怎么绕过去。”
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而且，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也该在那里做个了断了。”
“徒弟，是时候让你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风道长看着屏幕里的陈凡，一字一句地说道：“准备出发吧。这一次，为师陪你一起去。有些债，欠了几十年，是时候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