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朵吉尔被带到黑岩身旁时,这个新降者不禁有些忐忑,转念又想自己好歹算投诚者身份。而黑岩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
朵吉尔沉思片刻,心中多了几分把握,沉声道:首领,这事怪不得弟兄们。大家都不愿再战,连大祭司也认为继续打下去会毁了部落百年的根基。军师的事...实在是迫不得已。
黑岩眼中寒光一闪:大祭司向来明理,定是你们花言巧语蒙蔽了他!
大祭司在众部落中地位超然,虽无实权却深受敬重。此次若非大祭司首肯,黑岩也难以压下部众的异议。
朵吉尔暗自叹息。首领勇武过人,这些年开疆拓土令部落强盛不少,可就是太过固执己见...
敌我悬殊至此,如何能战?
何况对方尽是虎狼之师,自家还有老弱妇孺。战端一开,他们又当如何?
有些事,不是拚上性命就能解决的!
首领,稍后见到那位陛下,还请暂且低头。为了部落的老小...我们别无选择。
朵吉尔说完便不再言语。二人用部落土语交谈,徐晃虽看在眼里却听不懂。
徐晃浑不在意——区区几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
当队伍徐徐返回时,营地里的赵云黄忠早已得信,火速赶往施梅尔部落报与孙澎。
孙澎听罢轻笑,转头对施梅尔卡帕道:看来你们三大部落之首,也不似你说的那般难啃。
施梅尔卡帕哑口无言。
若非你们兵强马壮,黑岩那厮岂会轻易归降?
说到底,部落大事非首领一人可决。朵吉尔他们实在不愿见族人遭受灭顶之灾...
黑岩默然伫立。此刻这位首领,竟显得如此无力。
连归降这样的决断都由朵吉尔代为定夺,他这个首领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另一头,赵云派出的急报终于传到了施梅尔部落。当赵云见到孙澎时,这位君王正与施梅尔卡帕在棋盘上酣战。
主上,此次行动后,恐怕不出数日蒲甘方面就会收到风声。施梅尔卡帕捏着黑玉棋子轻轻落在檀木棋盘上。
孙澎凝视着棋盘上气势如虹的白子,唇角微扬:卡帕可知朕为何对你另眼相待?纵是在中原吴地,能与朕对弈之人也不过屈指可数。
闻言,施梅尔卡帕立即放下手中棋子,肃然拜道:臣惶恐,请陛下明鉴。
哈哈哈!三河流域三位首领里,朕最欣赏的就是你的野心。没有野心,如何成就大事?孙澎执起茶盏轻啜,眼中精光闪烁。施梅尔卡帕虽表面恭敬陪笑,心里却明白所谓不过是 ** 心术。
果然,孙澎放下茶盏话锋骤转:但野心需配得上实力。你以为朕会在意蒲甘是否知情?若非要留这三河流域作为通道,朕早可分兵三路将尔等尽数——顺者生,逆者亡!
最后八个字轻若鸿毛却重如泰山,惊得施梅尔卡帕浑身战栗,如遭雷殛。
这就是真正的 ** 威仪!
但闻的一声,施梅尔卡帕已伏地叩首:臣既择明主,绝无二心!
孙澎笑着虚扶:爱卿多虑了。至于蒲甘部落......他眯眼望向南边,待伊洛瓦底平定之时,便是他们末日将至之日。
孙澎悠然自得地摩挲着白子,指尖轻叩棋盘发出清脆声响。爱卿这手棋倒是精妙,可惜...
施梅尔卡帕凝视纵横交错的纹枰,原本气势如虹的白龙竟在弹指间化为天罗地网。他忽然起身,铠甲发出细碎碰撞声。陛下棋艺通神,臣...认输。
帐外骤然响起急促脚步声。禀陛下,赵将军与徐政委联袂求见。
子龙和元直?孙澎眉梢微挑,手中棋子叮当落回玉盒,
银甲映着烛火的赵云与青衫磊落的徐庶并肩入帐。铠甲与衣袂摩擦声里,二人肃然行礼。
军营出事了?孙澎用竹签拨弄灯芯,火光在他瞳孔里跳动。
徐庶与赵云交换眼神:倒非坏事。公明将军势如破竹,生擒黑岩时...他忽然压低声音,朵吉尔绑了自家军师来献。
孙澎突然笑出声,棋子盒被震得哗啦作响,卡帕,你所谓铁板一块的部落...原来如此不堪。他转头望向帐门翻飞的阴影,等人押到,朕倒要看看这位首领...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铁链拖地声。孙澎随手将棋盘一推,黑白玉石哗啦啦滚落满地:来人,给黑岩首领松绑。
赵云与徐庶对视一眼,抱拳退出军帐。刚掀开帐帘,赵云便蹙眉低语:主上听闻捷报竟如此平静?
帐外残阳如血,将赵云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徐庶轻抚腰间竹简,摇头道:子龙且想,若主上早预见到徐晃将军能生擒黑岩、伊洛瓦底会内乱瓦解......
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淹没在军营的号角声中。
帐内棋枰前,施梅尔卡帕正将黑子稳稳落下:微臣曾与黑岩周旋数年,此人狡诈如狐。如今却成阶下囚,可见陛下乃真龙天子。
孙澎执白子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既如此,卡帕可愿随朕会会这位故人?
微臣荣幸。卡帕眼角的笑纹里藏着快意。他仿佛已看见黑岩镣铐加身的模样——上次会面时那人扬鞭指天的倨傲姿态,此刻想来分外讽刺。
暮色四合时分,急促的马蹄声撕裂了部落的宁静。徐晃押着囚队穿过燃烧的火把,铠甲上凝结的露珠不断滴落。这位虬髯将军满脸不耐地跃下战马,铁靴将泥泞踏得四溅:押去御帐候着!
夜风卷起囚犯褴褛的衣袍,黑岩踉跄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变形。远处孙澎的营帐透出暖黄的光晕,与囚队所处的阴影形成鲜明割裂。
几名兵卒将捆成粽子的黑岩和军师架下马背,直奔孙澎大帐而去。朵吉尔因主动归顺且态度恭顺,徐晃便没给他上绑绳——横竖有自己盯着,料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徐晃朝朵吉尔摆手示意,二人一前一后走向部落 ** 的大帐。帐外,徐晃抱拳朗声道:陛下,末将已将黑岩等人带到。
帐内传出熟悉的声音:公明进来吧。
徐晃挑帘入内,兵士们推搡着黑岩与军师跟进。甫一进帐,徐晃目光微凝——陛下身侧竟坐着个陌生面孔。他心下了然:能在施梅尔部落与陛下同席的,必是那位首领无疑。
叫什么名字来着?
啧,记不清了。
横竖与自己无关,徐晃索性装作没看见,单膝跪地禀报:黑岩已擒获,朵吉尔愿归顺我朝,恭请陛下定夺!
孙澎放下手中竹简,视线先落在被按跪在地的黑甲大汉身上:这位便是伊洛瓦底的黑岩首领吧?
一旁的施梅尔卡帕欠身道:禀陛下,确是黑岩。其身旁之人似是给他出主意的军师。
哦?谋士?孙澎摇头失笑,公明,给黑岩松绑。让人这般跪着成何体统?朕难道是蛮不讲理之徒?
徐晃冷着脸地抽剑,寒光闪过,黑岩身上绳索应声而断。
(
黑岩被解开束缚后冷哼一声,活动着手腕扫视上方的孙澎与下方的施梅尔卡帕。
卡帕,你身为部落首领竟率领全族投敌,就不怕遗臭万年吗?黑岩用三河流域方言讥讽道。这种语言徐晃等人完全听不懂,孙澎虽近日略学皮毛却也半知半解。
施梅尔卡帕对嘲讽置若罔闻——在孙澎这位正主面前,他深知自己没有发言的资格。
孙澎开口道:听闻黑岩首领有意归顺我吴国?
黑岩以沉默回应,徐晃见状怒起,抬脚将其踹跪在地:陛下问话还敢装哑巴?嫌脑袋在脖子上待得太安稳?
孙澎摆手制止:既然黑岩首领不愿商谈也无妨。这位是朵吉尔?话音突然转向的提问令朵吉尔猝不及防。
不同于桀骜不驯的黑岩——族人早对其专横跋扈多有不满,只是碍于势力敢怒不敢言——朵吉尔当即双膝跪地高呼:臣朵吉尔愿降!
如此干脆的表态让孙澎眉梢微扬,旋即展露标志性的温和笑容:果然识时务。徐晃接令!
正紧盯黑岩的将领闻声抱拳:末将在!
既不愿入我吴国,何必浪费彼此时间?拖出去——斩了。孙澎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讨论晚膳菜式。这突如其来的决断令徐晃瞳孔骤缩。
这感觉,倒也不坏!
末将遵命!徐晃抱拳应声,铁钳般的手掌突然揪住黑岩的衣领,拖死狗般往外拽。
黑岩脑瓜子嗡嗡作响!
不过是端了点儿架子,这就掉脑袋?
没这个道理!
陛下开恩!小人......小人愿与陛下详谈!黑岩扑腾着双腿嚎叫。
孙澎把玩着玉佩轻笑,朕现在有朵吉尔就够了,黑岩首领安心上路吧。
朵吉尔闻言浑身一颤!
这泼天富贵来得太突然——转眼自己就要执掌整个伊洛瓦底部落了?
全程闭目装睡的施梅尔卡帕暗中撇嘴。自打黑岩那蠢货又开始显摆傲骨,他就知道要坏事。
在孙澎面前充大尾巴狼?
** 桌上抓供果——活腻歪了!
陛下明鉴!唯有我能调动全部落归顺,朵吉尔那厮最多拉来几个亲信......黑岩嗓音都劈了叉。
孙澎眉峰微挑:
朵吉尔怯生生插话:启禀陛下,我来时......族人们已全数同意归降。
咔嚓!
黑岩如遭雷击,脸皮疯狂抽搐:放屁!克威尔他们绝不会......
聒噪。孙澎突然掏掏耳朵,公明,按老规矩——先把那狗头军师拖出去砍了。
徐晃咧嘴一笑,这回拎小鸡似的把军师押走。再磨蹭下去,他都对不起陛下使的眼色了。
老规矩嘛,总得有个祭旗的不是?
徐晃全然不顾军师的哀嚎求饶,他力大无穷,擒拿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军师简直易如反掌。
黑岩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片刻后便听见帐外传来凄厉的惨叫。
是军师的声音!
紧接着,徐晃大步走进营帐,抱拳道:“启禀陛下,那人已伏诛,这个黑炭头怎么处置?要不要一并砍了?”
“不可!陛下饶命!”黑岩跪地慌乱求饶,几乎哭出声来,“我知错了,愿意投降,求陛下开恩!”
他那副涕泪横流的模样,让徐晃满脸不屑。
就这?出征前不是说此人是个硬骨头?该不会抓错人了吧?
不仅徐晃疑惑,孙澎也感到诧异。此次大军压境,正是因为施梅尔卡帕称伊洛瓦底部落的首领凶残强悍,可眼前这人与传闻相差甚远。
孙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施梅尔卡帕。
这位施梅尔部落的首领早已闭目无言。黑岩一向在三河流域横行霸道,从未尝过败绩,更别提性命捏在别人手中。
真是可悲!
孙澎重新坐下,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道:“投降?不必了。黑岩首领的‘硬骨气’朕颇为欣赏,不成全你,岂不是朕的过失?”
黑岩听出话中讥讽,却毫无办法。形势比人强,他只能低头。
一旁的朵吉尔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早作决断,否则下场必定比黑岩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