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一人一边，架起昏死在地的张莉。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紧接着，另外两名警察走向主席台角落。
“赵副院长，请吧。”
赵庆华的身体像是被瞬间抽走全部骨头，猛地一软，若不是被警察及时从两侧架住，恐怕会当场瘫倒在地。
他被拖着离开主席台时，双腿软得像面条，那副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脸上，昔日道貌岸然的学者风范，此刻只剩下小丑般的滑稽与狼狈。
整个礼堂，死一般的寂静。
但在这片死寂之下，是无数亮起的手机屏幕。
闪光灯被克制地关闭，但录像的红点却在黑暗中连成一片星海。
京州大学的校园论坛，在短短几分钟内，已经彻底被一个加精置顶的帖子引爆。
【直播！毕业典礼惊天血案！校花、富二代、副院长被警察一锅端！】
主楼内容每秒都在刷新。
“卧槽！现场直播！我刚看到王浩被押上去！”
“张莉也倒了！昏过去了！被两个警察像拖麻袋一样拖走！”
“还有赵庆华！经济学院的赵副院长！我的天，他也被带走！开房记录里有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坐轮椅的林峰，到底是什么神仙？”
上千名学生，上百位教职工，都成这场毕业典礼上最震撼大戏的观众。
他们亲眼目睹着，一个被奉为女神的校花，一个横行无忌的太子爷，一个侃侃而谈的学院领导，如何在一个小时内，从云端跌落尘埃。
直到那几道狼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礼堂门口，压抑的寂静才被潮水般的议论声所打破。
“我的天……都带走了……真的都带走了……”
“赵副院长……他可是博士生导师啊！就这么……完了？”
“这哪是丑闻，这是地震！京州大学建校一百年，所有丑闻加起来都没今天劲爆！”
主席台上，刘校长的脸色比墙壁的白灰还要难看。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不断渗出，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
他看着台下那些兴奋到满脸通红、高举着手机的学生，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完了。
京州大学的百年声誉，在他手上，彻底完了。
不，是他的仕途，彻底完了！
不行！必须自救！必须做点什么！
刘校长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胡乱擦一把脸上的冷汗，快步凑到程度面前。
“程……程局长……”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您看……这……这事闹的，影响太大。我们学校的声誉……这可怎么办啊？明天……明天肯定要上全省的头条……”
他这话看似在担心学校，实则是在试探，是在求饶。
程度听到刘校长的声音。
“刘校长。”
“京州大学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藏污纳垢的垃圾场。”
刘校长的笑容瞬间消失。
“今天我们是来清理垃圾，不是来制造丑闻。希望你能明白这个区别。”
“也希望你，能管好你手下的人。”
刘校长感觉双腿一阵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听懂，这不仅仅是在敲打他，更是在警告整个京州大学的领导层！
这背后，到底站着一尊怎样的神佛？
就在整个礼堂的气氛凝固到冰点时——
京州市第一看守所，临时审讯室内。
王建康猛地一拍桌子，对着面前的律师咆哮道：
“废物！一群废物！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摆不平？我儿子现在还在里面！”
穿着顶级西装的律师满头大汗：“王董，这次……这次真的不一样。市局那边根本不买账，我连光明分局那个局长的面都见不到！”
“一个分局局长，他敢翻天？”王建康双眼布满血丝，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呼风唤雨半辈子，怎么会栽在一个穷学生身上。
“肯定是那小子背后有人！给我查！把京州所有姓林的都给我过一遍！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我王建康的儿子！等我出去，我非得让他全家……！”
……
与此同时，京州大学礼堂。
一阵单调的手机铃声想起。
在落针可闻的环境里，这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投向声音的来源——程度。
只见程度拿出手机，仅仅是看一眼来电显示。
就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他整个人，从里到外，发生质的改变。
前一秒，他还是那个让校长都战战兢兢的冷面阎王。
下一秒，他下意识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警服领口，腰板瞬间挺得笔直，脸上那份冷酷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骨髓的恭敬和肃然。
他没有立刻接听，而是转身，快步走到主席台另一侧最偏僻的角落，背对所有人。
他这才按下接听键，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但在这寂静的礼堂里，他那恭敬到极点的话语，还是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厅长，是我，程度……”
厅长？
这两个字，像一颗无声的核弹，在人群中轰然引爆！
主席台上的几位校领导，脸上刚刚缓和一点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死人还难看！
如果说光明分局的局长，对他们而言已经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那公安厅的“厅长”，就是只存在于新闻联播和传说中的人物！是真正执掌一省治安权柄的封疆大吏！
台下的学生们也疯了！
“我没听错吧？厅长？哪个厅长？”
“还能是哪个厅长！汉东省公安厅！我们京州是省会！”
“卧槽！公安厅厅长祁同伟？那个传说中‘胜天半子’的狠人？”
“他……他亲自打电话过来？为了……为了林峰？”
这个猜测一出，所有人看向轮椅上那个青年的视线，已经不再是震惊，而是彻彻底底的恐惧和敬畏！
角落里，程度依旧保持着那个笔挺的姿势，对着电话。
“是，都办妥了，林先生安然无恙。”
林先生……安然无恙……
刘校长感觉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空白。
他终于明白，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打这通电话，不是为了过问惊天大案，不是为了听取工作汇报，他关心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件事——
林峰，安不安全。
程度对着电话，不住地点头。
“是，我明白！请您放心！我亲自送林先生过去！”
他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下级对上级那种绝对的服从。
挂断电话，礼堂内依旧鸦雀无声。
在所有人呆滞的注视下，程度收起手机，快步走回到林峰的轮椅旁。
他用一种只有在面对领导汇报工作时才会有的恭敬口吻，开口说道：
“林先生，厅长请您过去一趟。”
“他有些话想当面跟您说。车，已经在外面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