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的宁静,是被一阵急促而虚弱的马蹄声打破的。
那时夕阳刚落,天边尚存一抹残红。柳轻风正将晾晒的药材收回屋内,萧云在溪边调试着竹弓的弓弦,两人之间流转着一种经过多日相处磨合出的安然。
正在这时蹄声由远及近,并非大队人马,却带着一种亡命奔逃的仓皇。
柳轻风神色一凛,放下药篓,手已按上剑柄,对萧云使了个眼色。
萧云会意,身形悄然后撤,隐入竹舍旁的阴影中,气息收敛,如同融入了暮色。
只见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踉跄着冲至溪畔,马背上伏着一人,衣衫褴褛,遍布血痕,眼看就要力竭坠马。
那马儿奔到溪边,前蹄一软,哀鸣着跪倒在地,再不能起。
马上之人滚落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柳轻风并未立刻上前,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确认并无追兵,这才快步走近。
萧云也从阴影中现身,警惕地护在另一侧。
地上那人是个中年汉子,面容粗犷,此刻因失血和疲惫而脸色蜡黄。
他挣扎着抬头,看到柳轻风,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出一丝光亮,嘶声道:“可是……江南流云剑,柳……柳公子?”
柳轻风蹲下身,扶住他:“我是柳轻风。阁下是?”
“丐帮……石坚长老座下,陈孤……奉长老密令,寻找萧……萧姑娘……”他气息微弱,目光艰难地转向一旁的萧云,带着确认与急迫。
萧云心头一震,上前一步:“我就是萧云。石长老有何消息?”
那陈孤仿佛松了口气,又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沫。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一个被鲜血浸透大半的细小竹管,用火漆封着。
“长老……说……务必亲手交予……萧姑娘……事关……星……”他话未说完,眼神便开始涣散,抓着竹管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柳轻风探了探他的鼻息,沉痛地摇了摇头:“伤重加上力竭,油尽灯枯了。”
萧云默默接过那染血的竹管,入手冰凉而沉重。星?是星纹秘信,还是……星陨阁?丐帮消息灵通,石坚长老在这个时候不惜代价派人送来密信,必定是有了极其重要的发现。
两人将陈孤的遗体小心安置在竹林深处,简单祭拜后,回到竹舍。
灯火下,萧云小心翼翼地剥开火漆,取出竹管内一张薄如蝉翼的绢布。绢布上也沾染了点点血迹,上面是用极细的墨笔写就的几行小字,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匆忙或危急情况下写成:
“**雁门非终点,星指引迷途。**
**慕容‘火种’现踪,非姑苏,非参合,疑与‘星陨’遗刻关联。**
**欧阳与耶律似有隙,可伺机。**
**慎之,慎之!**”
短短数语,却包含了爆炸性的信息。
萧云将绢布递给柳轻风,眉头紧锁:“慕容博的‘火种’,果然另有玄机。石长老说它与‘星陨遗刻’有关……这‘星陨’,是否就是星纹秘信中提到的‘星陨阁’?”
柳轻风仔细看着绢布,沉吟道:“极有可能。‘星指引迷途’,这‘星’字,或许一语双关,既指星纹秘信,也指这神秘的星陨阁。看来,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这个古老的宗门。”他顿了顿,指向最后一行,“欧阳千树与耶律傲有隙,这倒是个好消息。他们若互相猜忌,我们的压力便会小上许多。”
萧云的目光却落在开头那句“雁门非终点”上。她原本以为,身世之谜的钥匙就在雁门关,可石坚的信却明确指出,那里并非真相的终点。那么,雁门关对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仅仅是萧峰殒身之地,一个引发她身份疑云的符号吗?
还有这突然浮出水面的“星陨阁”,它在这盘棋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是友是敌?
“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萧云抬起眼,眸中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锐利,“关于星陨阁,柳家可有记载?”
柳轻风摇了摇头:“星陨阁之名,我也只在一些极其古老的江湖野史杂闻中见过只言片语,传闻其超然物外,门人极少现世,精通星象卜筮与一些失传的武学,但具体山门所在、传承为何,早已不可考。没想到,它竟真的存在,而且与这诸多风波牵连如此之深。”
他看向萧云,语气坚定:“既然雁门非终点,那我们便循着这‘星’的指引。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星陨遗刻’在何处,以及慕容博的‘火种’究竟是何物。”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夜枭的啼叫。
柳轻风神色微变,对萧云低声道:“是暗桩的警示信号,有不明身份的人在附近窥探,我们可能暴露了。”
安宁的日子,终究是结束了。
萧云握紧了手中的绢布,感受着那薄薄丝绢承载的重压。她看了一眼柳轻风,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都明白了对方的决心。
前路更加迷雾重重,但也有了新的方向。星陨阁,慕容火种,欧阳与耶律的裂隙……风已起于青萍之末,他们必须再次动身,主动踏入这汹涌的暗流。
“收拾一下,我们连夜离开。”萧云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柳轻风点头:“好。”
夜色中,竹舍的灯火悄然熄灭,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融入茫茫夜色,向着未知的“星指引”之处,再次启程。而那双在暗处窥探的眼睛,也无声无息地退去,将消息传向它的主人。
**愿您!百事顺安,八方来财,可以说点什么吗?不好也可以说!我都接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