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踹开第九万零一间婚房的雕花门时,门轴发出老妇咳嗽般的吱呀声。屋里没点灯,梳妆台上半盒胭脂还敞着口,铜镜上沾着没擦干的血指印——那血迹他太熟悉了,和十五年前母亲咽气时咳在手帕上的一模一样。
这局你破不了
叶无尘的声音从房梁上飘下来,这孙子倒挂在阴影里,手里抛着个银铃铛。林渊瞳孔一缩——那是苏璃束发的饰物,铃舌上还沾着根雪白的狐毛。
龙纹戟擦着叶无尘的耳根钉进房梁,震落簌簌灰尘。林渊的银靴碾碎地上的琉璃镜片,每走一步都带起细碎的响:把铃铛放下,留你全尸。
急什么?叶无尘翻身落地,玄色衣摆扫过妆台,铜镜突然映出瘆人画面——八百年前的婚房里,青年林渊正将匕首刺入苏璃后心,而床底下藏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
林渊的银血突然在掌心凝成冰锥,甩手钉穿铜镜:老子早就看腻了这些破幻术了
镜面炸开的瞬间,整间屋子突然翻转。林渊单手抓住床慢慢稳住身形,却发现手里攥着的红绸变成条带血的脐带。床底下传来婴儿啼哭,他低头正对上一双重瞳——和初代婴儿一模一样的眼睛!
爹爹...
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突然咧嘴笑开,露出满口青铜尖牙。林渊的戟尖离它眉心只差半寸,却硬生生顿住——婴儿脖颈上挂着的长命锁,刻着他今世的生辰八字。
叶无尘的嗤笑从屋角传来:下不去手?当初你杀...
话音未落,九幽冥瞳的紫光撕裂房顶。苏璃残魂的虚影浮在半空,九条断尾缠住婴儿:去祠堂地窖!那里有...话没说完就被青铜锁链扯回镜中,最后半截狐尾扫过林渊手背,灼出个血色箭头。
林渊反手劈开地板,下面根本不是血海,而是林家祠堂的地砖!瘸腿老仆的尸身就趴在祖宗牌位前,右手死死抠着块松动的地砖,指甲缝里塞满紫背天葵的花瓣。
少主...快...
尸身突然抽搐着开口,独眼流出银血。林渊掰开他僵直的手指,地砖下埋着个陶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四十九颗乳牙,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婚书,男方姓名处晕着血渍,仔细看能辨出叶无尘三个字。
祠堂外突然传来锁链拖曳声。林渊把陶罐塞进怀里,龙纹戟挑开祠堂后窗。月光下,三百个脖颈带奴印的正抬着口青铜棺走来,棺盖上用血画着北斗吞煞阵——阵眼位置赫然嵌着他当年被夺走的乳牙!
你逃不掉的。
叶无尘坐在棺材顶上抛着银铃铛,玄铁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渊突然笑了,他咬破舌尖将银血抹在婚书上,血色字迹突然扭曲重组——男方名字竟变成了他自己的生辰!
青铜棺盖轰然炸裂,主母的晶化躯体缓缓坐起。她腹部裂开的血洞里,初代婴儿正在啃食自己的脐带,每咬一口,林渊的轮回印就灼痛一分。
乖孙儿...
主母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一样,手指指向祠堂供桌。林渊顺着望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供桌上那尊落灰的送子观音像,眉眼竟与苏璃有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