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星云与虚无洪流的碰撞,太阴冰棱与终极虚无之光的绞杀,在这冥土核心演绎着一场超越了时空维度的惨烈拉锯。每一次交锋,都是大道根基的震动,是存在与虚无最本质的冲突。
林风与云璃如同怒海中的孤舟,承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的毁灭冲击。林风的混沌内宇宙剧烈震荡,那初生的世界雏形边缘甚至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被那纯粹的“无”重新拖回混沌未分的状态。云璃的月神虚影愈发黯淡,时空冰棱崩碎的速度远超凝聚的速度,那“永恒”的意境在绝对的“终结”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两人的伤势在不断加重,鲜血早已染红了衣襟,神魂如同被亿万根虚无之针刺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若非五碎归一提供的近乎无穷的本源支撑,以及太阴之力对神魂的特殊守护,他们早已在那恐怖的抹杀意志下形神俱灭。
“这样下去不行!”林风在神识中咆哮,混沌元神的光芒都因过度消耗而显得有些明灭不定,“它的力量层次太高,硬拼消耗,我们撑不到它力竭!”
云璃琉璃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传音道:“它的攻击源于那对巨眼,那是它意志与力量的显化核心!必须打破它!但我们的力量……似乎无法直接穿透那层虚无屏障!”
他们尝试过集中力量攻击巨眼,但所有的能量,无论是混沌还是太阴,在接近巨眼一定范围时,都会被那层无形的、由纯粹“不存在”概念构成的屏障所消弭、抹除。那仿佛是一个绝对的“禁区”,拒绝一切“存在”的靠近。
就在这僵持不下、险象环生之际,林风脑海中猛地划过一道闪电!他想起了“墟”之低语中蕴含的信息——它视混沌为“开端”的异常,视太阴的“永恒”为悖论!
“我明白了!”林风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它并非无敌!它执着于‘终结’的法则,所以对代表‘开端’与‘延续’的力量格外敏感,甚至……排斥!我们的力量无法穿透,不是因为不够强,而是因为性质上的‘相克’被它利用了!”
“性质相克?”云璃心神一震。
“没错!”林风急速传音,“它用‘终结’的法则构筑了防御,任何带有‘存在’、‘生机’、‘秩序’性质的力量都会被其克制、抹消。想要突破,就不能用‘力量’去硬冲,而是要……瓦解它赖以存在的‘法则根基’!”
“如何瓦解?”
“用更根本的‘无’,去冲击它的‘无’!”林风眼神锐利如刀,“混沌,并非只有‘生’的一面!混沌亦能……归无!”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形!他要逆转混沌内宇宙的演化进程,不是走向生机与秩序,而是主动引导其……重归混沌未分之前的、那一片原始的、包容了“有”与“无”的绝对混沌态!那是一种比“墟”的“虚无”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无”!
但这极其危险!一个不慎,他自身的意识都可能被那原始的混沌同化,彻底迷失,内宇宙也将崩溃!
“云璃!为我护法,争取时间!我需要施展一种禁忌之法!”林风来不及详细解释,只能急促传音。
云璃没有丝毫犹豫,看到林风眼中那决绝的光芒,她立刻明白他要做一件极其危险却可能是唯一破局希望的事。
“好!”
她清喝一声,竟主动散去了部分防御,将更多的太阴之力汇聚于身前!月神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悲鸣,变得更加凝实,仿佛要燃烧自身!
“月神临世……万华镜壁!”
一道由无数面流转着月辉、折射着不同时空片段的“镜壁”骤然出现,横亘在林风与那汹涌的虚无洪流之间!这镜壁并非硬抗,而是以一种玄妙的方式,不断折射、偏转、分散着虚无洪流的冲击,如同以巧破力,为林风争取那宝贵的时间!但这对云璃的消耗与心神负担,巨大到难以想象,她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琉璃身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林风深深看了她一眼,将那份守护铭记于心,随即彻底闭上了双眼。
他的心神完全沉入混沌内宇宙。他不再引导其演化生机,而是以自身无上意志,强行干预那方初开的世界!
“混沌……逆流!”
“万法……归无!”
他引导着五块山心碎片的力量,不再构成完美循环,而是让其相互冲突、碰撞、湮灭!地火水风不再演化万物,而是重演天地倾覆!周天星辰不再运行,而是走向寂灭坍塌!浩瀚海洋不再流淌,而是归于死寂干涸!
一种大破灭、大终结的意境,自他体内弥漫开来!甚至比“墟”散发出的终结意味,更加古老,更加彻底,更加……接近本源!
他周身的混沌星云不再璀璨,而是变得愈发深邃、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连光线都无法逃脱!那不再是生机的混沌,而是……归于终极的混沌!
“墟”那庞大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双巨眼死死地盯着林风身上发生的变化,那纯粹的毁灭欲望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本能的忌惮!
它感受到了!那股正在林风体内凝聚的力量,是一种比它自身更加接近“终极虚无”的本源之力!那是一种它一直试图让宇宙回归的、连它自身都未能完全掌控的……最初的“无”!
“就是现在!”
林风猛地睁开双眼!此刻他的眼眸,已化为两潭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混沌旋涡!他抬起手,指向那双巨眼,指尖凝聚着一缕看似微弱、却让周围虚无都为之扭曲、退避的……原始混沌之气!
“以混沌之名……归无!”
他指尖那缕原始混沌之气,无声无息地射出。它没有浩大的声势,没有璀璨的光芒,甚至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动。它就这么平静地、无视了那层由“终结”法则构成的虚无屏障,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轻松地……穿透了过去!
然后,精准地……点在了那双巨眼的正中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双由寂灭与虚无构筑的、冰冷了万古的巨眼,在接触到那缕原始混沌之气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猛地……剧烈震荡起来!
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裂痕,自那巨眼的瞳孔中央,悄然蔓延开来!
“吼——!!!”
一声超越了听觉范畴、仿佛整个冥土世界都在哀嚎的无声咆哮,自那“虚无洞口”深处轰然爆发!“墟”的意志,第一次显露出了……痛苦与……愤怒!
它那完美的、代表终结的防御,被打破了!被一种它无法理解、却源自更加根本法则的力量,打破了!
林风身体一晃,脸色惨白如纸,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强行逆转混沌,施展这“归无”一击,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量与心神。
但看着那双巨眼中央不断蔓延的裂痕,以及其中隐隐泄露出的、更加深邃黑暗的……某种“核心”光芒,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疲惫却畅快的弧度。
“它的‘本源’……露出来了!”
云璃也看到了那巨眼裂痕后的景象,琉璃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破局的关键,已然出现!最终的胜负,将取决于他们能否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攻击到那显露出的……“墟”之真正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