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天赐一大早就起身练功,他从昨天下午开始睡觉,已经基本恢复了这几日苦修带来的疲劳。
当下赶紧将屋子收拾了一下,又把自己也收拾了一通,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见幽莹此时已经“落下地”来,正对着院中的古树发呆,遂走上前去。
“你认识这树?”
幽莹没有回头,依旧盯着古树,悠悠而道:“妙高山上的须弥圣树,圣界八大奇树之一,具有开相辟空等众多奇能……”
“!!!”
“你……你……你知道!”
虽然秦天赐不知圣界是什么,但妙高山和须弥圣树他都听苍伯说过,万万没想到幽莹竟然也能认出苍伯的本体,这不由得不令他大吃一惊。
“老苍头,她怎会……”
苍伯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懒洋洋地道:“以这女娃的身世,知道这些并不出奇。”
“啊!”
“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苍伯虚眯着眼瞟向秦天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再缓缓摊了摊手,最后转身冲着秦天赐……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一副极尽挑衅、为老不尊、欠扁而又……就是不告诉你的样子。
“……”
“咯吱咯吱……”秦天赐牙齿咬得咯吱乱响,头上青筋暴起,攥紧的拳头颤抖不已,再也忍耐不住,冲上前去一脚踹向这老头摇晃的屁股。
老者早料到如此,一阵大笑,星光闪烁间消失殆尽,不陪他玩了,直气得秦天赐呼呼气喘。
幽莹见他行为古怪,也猜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我初时见到这树,以为就是你了,后来听你说不是夏家人,又感到很失望,现在看来依然没错,你果然是收服了这圣树的圣灵。”
“那该死的糟老头算个屁的圣灵!”秦天赐咬牙愤恨地唾了一口,一口气仍自未消。
转念又想起此前幽莹确实是问过自己,原来她竟是到过这里,所以才会误以为自己是夏家人。
“若是能够得到这圣灵,那闫婆婆说的就一定没错。”幽莹轻声自语着。
秦天赐咬着牙在心中痛骂:那老头算个屁的什么圣灵,老不正经的泼皮酒鬼一个……
他用心神骂了一会,不再理会这老头,转而问向着幽莹:“对了,幽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在一些隐秘的密约中看到过,但并没有真正见过这圣树。”
秦天赐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口,这个解释倒算合理,只是他满以为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小秘密,没想到人家一眼就洞悉了全部。
秦天赐又将那个黝黑玉塔拿出,“这个东西你上次说叫‘将姝幽塔’?这是你家族的东西?”
幽莹看了一眼小塔,轻轻点了点头。
“为何此物竟会在我老爹那里,而且似乎……和你的是一对?”
“‘将姝幽塔’是我族的圣物,本就是一对,我也不知为什么有一半会在你那里,也许是闫婆婆给的吧?”
“闫婆婆?”秦天赐想起此人已逝,又感到这关乎老爹唯一的线索也许也要随之而去了,不禁有些黯然。
“闫婆婆关于这塔可还有什么交待吗?因为此物关系到我老爹的下落,所以……”
还没等秦天赐说完,幽莹已是摇了摇头。
“那此物可有什么特殊之处?”秦天赐依然有些不甘,又追问了一句,他想着多了解一些说不定能够发现些什么。
幽莹倒是知无不言,毫无隐瞒的意思,想了想道:
“‘将姝幽塔’属于一种特殊魂器,塔内封印有‘天将’和‘地姝’二灵,我并没有使用过……”
秦天赐听得一头雾水,似乎这些东西都与老爹无关,只是觉得这塔也许会很厉害。
“呃……还有吗?”
幽莹蹙了蹙眉,极力回想着,“嗯,这‘将姝幽塔’是一种用于克制自我,快速提升实力的修行圣物,要有一定实力后才能激活。”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秦天赐顿时有些急了,追问道:“你有印象和闫婆婆见过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吗?就是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背着一口箩筐,里面放有灵植的那种。”
幽莹又摇了摇头,“闫婆婆带着我很少见过外人,大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
秦天赐一阵沉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半晌后轻声问道:“冒昧问一下,你和闫婆婆为何要四处躲藏呢?是有什么人在追……击你们吗?”
他本想说“追杀”,但又觉得不妥,遂改为了“追击”。
幽莹秀眉微颦,悠悠而道:“是‘界吾卫’,他们只是想要带走闫婆婆,并没有对我怎么样?”
“界吾卫!”
“界吾卫”这个词语秦天赐只听叶倾眉说过一次,知道是一个隐秘而强大的组织,没想到幽莹竟然牵扯到了这种层面的人物。
如果是这样,老爹会不会也与这个“界吾卫”有些关系……秦天赐用手抵着下巴,独自思忖着。
如今这唯一的线索也断了,看来只能去“众生门”找那位施正来打听老爹的事了。
“咕咕……”他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自己的肚子已经“抗议”了起来。
这几天他根本就没怎么吃东西,都是靠着‘息水’,昨天又睡了一下午,现在早已饿了。
若是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但现在身边多了个如画般的美丽姑娘,让美人挨饿怎么说得过去。
当下请幽莹一起进屋,边走边问道:“你想吃些什么吗?”
幽莹微微一愣,清冷道:“我不需要吃东西。”
“你不吃东西?那你要怎么活下来?!”听到女子这个回答,秦天赐不禁愕然,心中暗想,难道你也有“息水”不成。
“我只吸食‘白汁’。”
“‘白汁’?!”秦天赐呆愣了片刻,竭力想着“白汁”是个什么东西,似乎从没听过。
“就是魂元的精魄。”
“魂元精魄?”秦天赐立即回想起见过的魂元,这些家伙在殒命时确实是有一缕元神飞出,想来幽莹指的就是那个。
“人生始,化曰魄,人类一生下来就具有‘魄’,这也是本源之精,即便死去,精魄也不会消亡,有的吸收了宿气,还能够重新化为魂元。”女子悠然而道。
“你以魂元精魄为食,那不是……”秦天赐本想说“那不是比魂元还可怕”,但看到幽莹秀美纯真的容貌,又硬生生地将后半句给吞下了肚中。
“我虽是以‘白汁’为食,也只是吸收其中的魂魄之力而已,事后依然会送它们去到该去的地方。”
秦天赐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但说起魂元,不禁又想到了“黑焰血蛤”和“肉鸡”的样子,顿时全身打了个寒颤,有些反胃。
这些怪物怎么会让人有胃口……
“好,今天就让你换换口味,吃点好吃的!”
秦天赐嘻笑着摩挲手掌,露出一副自信灿烂的笑容。
幽莹静静地坐在木凳上,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不停地忙活,不断翻箱倒柜找可吃的东西。
秦天赐本就是个古道热肠的少年,这又是他第一次为女孩子做饭吃,自然想要好好表现一番,更何况,以前又有谁家姑娘会理会他这个穷酸小子呢。
作为一名酿酒人,秦天赐对各种材料、草药和谷物的味道都很熟悉。
而且一通百通,一悟千悟,连带着对烹食也有了些心得,只是平时懒怠去做而已。
以前老爹在的时候,都是他来做饭,后来自己一个人了,也就不怎么动手了。
结果翻找了半天,发现什么食材都没剩,只有一些素面,这也是自他有了“临息园”后,就很少在小屋待过。
“……”
“看来只能将就用这个了。”看着手中的素面,秦天赐喃喃自语。
他将锅和碗筷又再刷了几遍,生火烧水将所有的素面一股脑地煮进了锅中。
看着这一锅什么佐料都没有的白花花的素面慢慢变软,秦天赐笑盈盈地满意点了点头。
幽莹就这么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忙活。
“好了。”
不多时,秦天赐嘻嘻一笑,大喊了一声。
他微微闭上眼睛,用灵觉从“临息园”中取出了一株奇异灵植,轻轻地放在了灶台上。
他见幽莹一双妙目忽闪忽闪地盯着这株灵植看,遂笑着解释道:
“这叫‘垂涎欲滴’,我起的名字,你别看它长得奇异,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你就等着吃好吃的吧。”
幽莹其实并不怎么在乎吃,她早就对味道没了印象,好吃不好吃都无法让她提起兴趣来。
这株“垂涎欲滴”是秦天赐从化乌山带回的灵植,原本的名字他早就忘了,老巴特说起的时候因为又长又难记,所以他索性就自己给取了这个名字。
叫它“垂涎欲滴”,是因为这灵植生长出的不是花朵,也不是果子,而是一根根的触须。
这些触须的尖端处都挂有一颗晶莹露珠般的灵液,犹如灵草欲滴下的垂涎。
这些集天地灵蕴所凝结的灵液十分奇特,所含味道无比丰富,是烹饪调味、提鲜增香的天然圣品,掺入一滴就能使食物异常鲜美。
相比起洛宜城常用的调味料“椒黄”来,更要美味百倍。
当时卜依娜每天给秦天赐送去的饭食中就添加有这种灵液,他每次吃的时候都欲罢不能,回味无穷。
后来就向老巴特讨要了一些。
将“垂涎欲滴”稳稳放好,秦天赐取出一支“飞燕”,轻轻地挑下了一根触须。
这触须一旦离开了灵植枝干,挂着的灵液就会立即破开,散落着化入到了整锅素面中。
顿时,浓香四溢,满屋飘散,直勾得人垂涎欲滴,食欲大振,真没枉称了它的名头。
苍伯虽然不吃五谷,也好奇地跑了出来。
“嗯嗯嗯……秦小子,你这煮食的本事不错啊,连老夫都有些嘴馋了,你该不会是看上了人家姑娘家,拿出了吃奶的本事来献殷勤吧。”
“闭上你的臭嘴,没你的份……”
秦天赐盛满了一大碗面端到幽莹面前,笑盈盈地看着她,说道:“来吧,尝一尝看,这比你那什么‘白汁’可要好吃多了。”
幽莹本不太吃东西,但闻着这面确实很香,也不禁想要尝尝。
她有些笨拙地拿起筷子,缓缓地去夹碗中的热面,因为平时很少使用这些餐具,好不容易才将一小根面条送入到了口中。
霎时,只觉口中仿佛有一条滑跳的游鱼,满口香溢浓稠,爽洌甘滑的素面味道竟有千层的变化,不断冲击着她本已麻木的味觉,让她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片刻后,终于开始细细咀嚼品味起来。
“嗯嗯……真的好吃……比三元星象的‘白汁’还要美味。”幽莹嘴角含笑,轻轻地吞咽了下去,又去挑碗中的面条,大有意犹未尽的意思。
秦天赐双手撑着桌面,喜滋滋地看着女孩,见她吃得开心,心中也很高兴,思忖着:
这姑娘实力超绝,灭杀魂元时连眼都不眨,性子也孤僻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行事说话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说是让我来照顾她倒也没有错。
其实,幽莹和他年龄相近,只是秦天赐心性坚韧,行为沉稳老练,看上去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上许多。
而幽莹却与他恰恰相反,她并没有经历过什么生活的磨砺,思想又十分纯粹干净,使得她看上去就要比实际年龄小不少。
这一加一减,反倒觉得秦天赐要大她许多。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幽莹也不扭捏,向他轻轻一笑,秦天赐顿时感到如沐春风,如浴暖阳,心情无比舒畅痛快,仿佛这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幽莹本来很少吃东西,此时吃得尽兴,竟将一大碗面都吃得干干净净。
“你不吃吗?真的很好吃。”
秦天赐见她吃完,这才站起身来,狂吞狠咽地将剩下的面全部扒光,拍了拍肚子,大呼了一声“过瘾”。
正要收拾碗筷,却听自家房门外传来敲击声。
“秦兄弟,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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