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秦公子今日光临小店是否有什么需要，老夫可以介绍一二。”
邱衡见秦天赐沉思不言，等了片刻，笑着将话题转了回来。
他见这少年年龄不大，却气度沉稳，身手不凡，以前在洛宜城中从来没见过，听口音又确是城中人，遂也多留了心。
秦天赐回过神来，笑道：“我今日来是想采购些灵石，店家小哥已去准备了，闲着无事就在此转转。”
“采购灵石？”
“公子即是需要灵石，那今日可真是有运了，本店刚刚新到货了一批“走灵”，不知公子是否有需要？”
“‘走灵’？！那是什么？”
“咦？小友不知‘走灵’？”
秦天赐摸了摸脑袋，颇为尴尬地道：“小子有些孤陋寡闻，确实不知‘走灵’为何物，还请邱老明示。”
邱衡见他衣着简朴，态度诚恳，不似作伪，料想他也许是未曾学习过灵官的相关知识。
当下也不以为意，一边领着他向大厅中央的最后一圈展柜走去，一边说着：
“这‘走灵’也是一种灵石，倒不是什么奇异的东西，不过这种灵石在洛宜城却仅有我们邱家能够炼制出来，对公子肯定也有帮助。”
“哦？！原来竟是灵石。”
大厅最里面一层的展柜，秦天赐刚才还没来得及看，他以为应该是更加珍贵的卷轴才是，没想到放的竟是这种“走灵”灵石。
邱衡见他颇感兴趣，继续解释道：
“一般说来，灵石根据种类可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大类。”
“根据容量又可分为铜、银、金、稀、贝等多种类型。”
“除此以外，灵石还能够根据灵气的品质划分为品、走、核、体四种品阶。”
“灵石炼制极为复杂，对灵气的提取也颇多讲究，我们最常见的就是这些最简单的无形灵气。”
“这种灵气状如云雾气态，称为‘品灵’，即是几品铜灵石之类。”
秦天赐点了点头，认真仔细地听着。
“但如果炼金师能力再强些，则可以将这些无形灵气凝炼淬化，形成更加有品质的灵气。”
“这种灵气已有一定的形态，就如同四处游走的灵动丝带，我们称之为‘走灵’。”
秦天赐满脸恍然，连连点头，眼中闪烁出一股如饥似渴，追求提升，渴望知识的欣喜光芒。
“原来灵石竟还有这个分类，真是受教了！”
这个世界，想要收获有价值的信息并不是那么容易。
虽然灵力存载的能力已经相当完备，但知识和信息依旧属于珍稀资源，并不会广泛普及惠及大众。
普通人想要了解灵官的相关知识，只能通过家族学舍，灵修院，或是拜入门派、宗门，又或是找到师承。
因而夏家学舍才显得如此私密，秦天赐作为一个外族人屡屡去偷学，已算是犯了大忌。
总而言之，知识技能大多都需要口口相授，或是支付元币购买名简、卷轴、密约等物品来获取。
想要通过书本或记录玉笺来自学的途径，少之又少。
之前夏元借阅给秦天赐的《本心杂录》，就属于夏元个人的私藏之物，这种情形一般并不多见。
如今邱衡能够耐心地为秦天赐讲解灵石的知识，已算颇为看得起他。
秦天赐自己也心知肚明，当下更是虚心求教，细心记忆，不耻下问。
“请问邱老，这‘走灵’与‘品灵’究竟有何不同？”
“‘品灵’一般使得灵官施展术时能够爆发出正常的玄机。”
“而‘走灵’，则能直接提升术的玄机，大概在一至两成左右。”
“提升玄机！”
果然不出所料……秦天赐心中早已猜测这“走灵”应是与术的玄机有关，当下更是目光炯炯地看向邱衡，想要知道得更多一些。
玄机，一众灵官趋之若鹜的提升法道，代表着威力与强大，象征着力量与胜败。
提升玄机的方法有许多，但都不是那么容易能办到。
第一种是提升自己的灵体天赋，如秦天赐的下等体，每提升一度，就能多利用一份灵气，玄机自然也会增加一分。
但这种方法需要有极大的际遇和珍稀灵物，可遇而不可求，几乎难如登天。
第二种最为直接，就是提升玄脉等级，如自身实力突破，由玄脉五段提升至六段，这个自然能够提升术的玄机。
第三种是提高对术的掌握，或是说加强对术的运用，持续苦练，反复练习，纯熟度提高了，玄机自然越高。
第四种是借助灵物，比如“轴光屋”，又或是使用武器或防具，都能够不同程度地增强术的玄机。
第五种就是灵石，通过提升灵气品质或是使用一些特殊灵气来增强爆发，从而提升玄机。
在这些方法中，自然是第五种最为简单直接有效，几乎不需要花费什么时间或精力。
因此，这种能够直接提升一两成玄机的“走灵”就变得较为抢手。
尤其是与人敌对时，有与无，高与低，胜与败，结果往往就在丝丝细微之处。
“我们邱家最高也只能炼制出‘九走银灵石’，只是这种走灵石炼制难度很大，所产数量也极为有限，能够拿出来贩卖的就更少了。”
“因此这种灵石也受到各家各派的追捧，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一般只有特定的人或家族有资格买到少量。”
“今日竟然与秦公子有如此情分，老夫就做主，让给公子5枚，若是再晚些，定然被各家抢购一空了，哈哈哈……”
秦天赐大喜过望，连声称谢。
“感谢邱老厚爱，小子当真有些受宠若惊了，我所需的正是‘九走金属性铜灵石’。”
至于价格，他根本都不需要问，能买到已经算万幸了。
说话之间，两人来到了大厅最内层的展柜。
秦天赐看向这些“走灵”，发现与自己平时所用的灵石并没什么不同，只是其中有一段段如绸带般的灵气丝线在回旋游走。
那位店家小哥已经候在了一旁。
他见自家管事正与这少年攀谈，一直没敢打扰，心中也自纳闷：没想到此人竟然能与邱老攀上交情，真不简单。
突然见到邱衡向自己招手，遂急忙快步上前，听得吩咐了几句，再次缓缓退下。
邱衡笑着转向秦天赐，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公子，你要的一千枚灵石已经备好，请随我来。”
说着，二人从大厅中央向着房间走去，在路过最外层的展柜时，秦天赐突然驻足，有些疑惑地问道：
“邱老，小子一直有个疑问想不明白，想要请教请教。”
邱衡一愣，也停下了脚步。
“公子请讲无妨。”
“既然有了灵术，为何还有如此多的玄斗术卷轴？这玄斗术不论是玄机或是修炼难度，都没什么优势，而且价格也不低。”
邱衡沉吟道：“嗯……确实如此，玄斗术的好处是能够适应所有属性的灵气，各大灵种都能修习……”
秦天赐抢过话头，“但这种好处仅仅是在低阶的灵官中有些用处，若是修炼到了更高等级，玄斗术反而变得有些鸡肋，哪会有人去修习呢？”
“呵呵，小友未开‘斗门’有所不知，这玄斗术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作用……”
“就是聚集玄斗气值。”
“玄斗气值？那是什么？”
“哈哈哈，这个问题老夫一时半刻也无法给你讲清楚，等你打开了‘斗临门’，凝聚出自己的‘斗门’，自然就知道了。”
“另外，据老夫了解，越高阶的玄斗术卷轴价格都会离奇地提高许多，比同阶的灵术卷轴还要高出不少。”
“其中缘由老夫也不尽知，但料想玄斗术一定是还有什么更加特殊的作用。”
秦天赐心中一惊，没想到高阶玄斗术的价格竟然比灵术卷轴还高！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其中一定还藏有什么秘密。
只是不知老爹的“千要流沙”属于什么级别，又到底有什么秘密？
或许只有密约中才有答案吧……
既然现在无法搞明白，他也就不再纠结，拱手一礼表示答谢，继续向着房间走去。
当走到“三走银灵”的房门前时，秦天赐再次抬眼看了一下，心中已是明晰。
原来这房间是按照灵石的品质来排位的，倒是应景。
不多时，店家小哥手握一枚白色库司快步走进房间，双手恭敬地递给了老者。
邱衡接过，探查确认无误后，将库司交予了秦天赐。
秦天赐用灵觉扫去，特意感应了一下那5枚“走灵”，笑着道：
“邱老费心了，灵石没有问题，您看一共需要多少元币？”
那小哥接过话头：
“回公子，这九品金属性铜灵石每枚是4个银元币，九走铜灵是每枚12个银元币，一共是40个金元币，60个银元币。”
邱衡微抬右手，拦住了他。
“不必，公子支付40个金元即可，那5枚九走铜灵就当是老夫的一点见面礼了。”
秦天赐深深看了老者一眼，沉默了片刻。
这邱衡如此作为，说明他既谙生意之道，又精于人情世故，这60银元就算是买下了与秦天赐的一段交情。
当然，赔了还是赚了，就靠他自己的眼力了。
秦天赐心中也很清楚，接下这60银元就是认了对方的情。
想起邱衡对待自己十分谦和，并不以貌取人，又耐心为自己讲解疑惑，如今更是赠送如此珍贵的稀有灵石，这一番情谊无不令他感动。
自己一个无权无势，实力低微的毛头小子能够得到这般礼遇和尊重，本身就应该值得庆幸和珍惜。
当下不再多想，立即起身深深一鞠，恭敬而道：“承蒙邱老垂爱，在下万分受教，这份情小子领了。”
邱衡将手一拦，开怀大笑起来，“呵呵呵，小友客气了，能够结识秦公子这种少年良才，也是老夫的荣幸。”
秦天赐接过库司，将双手笼入袖中，把所有灵石转入“临息园”中，再取出40枚金元币放入到库司之中。
做完这一切，双手将库司递还给了邱衡。
邱衡并没去查看库司中的元币，转身交予了那位店家小哥。
小哥稍作探视后兴高采烈地向二人施礼，先行退了下去。
他二人此时都没再谈起秦天赐姓名的事情，邱衡既没有再问，秦天赐也没再提，仿佛两人都彼此存有一份默契。
“对了，邱老，小子还有一事相问。”
邱衡抿了一口茶，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不知这洛宜城中何处有买卖上品凶兽兽血的地方？最好是能够直接交易。”
他知道卜物会或拍卖会可能会有，但时间上都不固定。
“上品凶兽兽血？！嘶……这如今可算是稀有之物啊！”
他沉吟片刻，又道：
“若说要买卖兽血，城中只有卜盟有这种实力，你不妨到奇瑞斋去看看，兴许能够有你所求的东西。”
“奇瑞斋！”
奇物斋属于卜盟下属商行，是洛宜城中奇珍异物交卖的第一场所，城中几乎无人不知。
秦天赐也不是没想过那里，只是觉得自己这经过“血炼”过的兽血，已经算是个残次品，再拿出去问价，有些开不了口。
而且他并不清楚兽血有何价值，自认为不值什么，如今听邱衡的语气，似乎自己还低估了。
这些东西竟还能算是……稀有之物！
这倒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心中想着：
既然如此，不妨去一趟奇瑞斋看看，“血炼”过的兽血卖不出事小，说不定真能够买到其他的兽血，那可就赚了，自己也能够继续“血炼”。
想到这里，秦天赐起身抱拳，施了一礼。
“邱老，今日多谢赐教，虽是交易，也是交情，您老的这份情义小子铭记在心，不敢相忘，这就先行告辞。”
“呵呵，小友客气了，这些都不值一提，如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老夫。”
邱衡笑着站起身来，两人一同走出屋舍，来到厅堂之中。
秦天赐正要下楼，邱衡却稍稍拦下了他，轻声道：
“小友此刻还是不要走正门为好，老夫安排你走偏门出去。”
秦天赐微微一愣，立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当下会心一笑，随着老者走向了偏门。
邱老当真心细如发，不外乎邱家产业做得如此之大，比起夏家……真是天壤之别。
秦天赐倒并非是怕了那林护洋，一个实力七段的灵官还威胁不了他什么，只是这种争强斗胜的事情，能少一事就没必要多这一事，这也是他谨慎的性格使然。
步出灵元斋偏门，已时至晌午，秦天赐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饭馆，胡乱吃了点填饱肚子。
山中百日，他早已习惯了粗粮淡食，如今能够正儿八经地坐下来吃一顿丰盛午餐，已是奢侈，当真有些宛若隔世的感觉。
坐在饭馆，抬眼就能看到城中央耸立着的一座华丽精美的楼阁，那正是城中人都知道的地方。
第一商行--奇瑞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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