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那话，像块石头砸进了死水里。
“魔纹？幽冥秽土？”裴九霄眼睛瞪得溜圆。
“欧阳小姐，你确定没看错？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欧阳雪被他吼得往后缩了缩，但还是怯生生地点头，手指绞着衣角：
“应该……应该没错。那本《异物志》残破得很，就剩几页，上面画着的纹路，跟这个……很像。旁边小字注着‘魔纹’，说是沾染了‘幽冥秽土’气息的东西上，才会自然生出这种纹路……”
苏芷的心沉了下去。
幽冥秽土！
这名字光是听着，就让人联想到无尽死寂与污秽之地。
墨言中的幽冥死气，难道就是源自这里？
这处废弃的祭祀之地，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再次投向那些残破石像上的黑色纹路。
如果欧阳雪说的是真的，那这些纹路本身，或许就是线索！
“仔细找找！看看这些纹路有没有什么规律，或者……指向什么地方！”
苏芷当机立断。
既然暂时找不到出路，弄清楚这里的秘密，或许就能找到救墨言的方法！
几人立刻行动起来，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仔细分辨那些蜿蜒扭曲的黑色魔纹。
裴九霄负责检查位置较高的石像部分，苏芷和状态稍好的欧阳雪则查看石壁和地面。
洞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火苗噼啪声和几人粗重的呼吸。
“嘿！你们来看这儿！”
过了一会儿，裴九霄在一尊靠近洞穴内侧、保存相对完好的石像底座处低呼。
苏芷和欧阳雪连忙凑过去。
只见那石像底座的魔纹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杂乱无章，反而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向内汇聚的螺旋状，最终指向底座与地面连接的一道不起眼的缝隙。
“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裴九霄用短刃撬了撬缝隙，纹丝不动。
苏芷蹲下身，指尖拂过那些冰冷的魔纹。
她体内那新生的星月之力，对这股污秽气息本能地排斥，但在她的强行压制下，一丝微弱的力量还是探入了魔纹之中。
刹那间，一股阴冷、混乱、充满负面情绪的意念碎片如同针扎般刺入她的脑海！
她闷哼一声，脸色白了白，但同时也“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无数身着素心族服饰的人，围着一个散发着不祥黑气的土坑跪拜，坑中似乎埋着什么，而那土坑的位置，仿佛就在这尊石像的正下方！
“下面……有东西……”苏芷喘息着收回手，额角渗出冷汗。
“一个被污染的土坑，可能是‘幽冥秽土’的源头之一！”
裴九霄脸色凝重起来：“能打开吗？”
苏芷看着那严丝合缝的底座，又看了看手中那块布满裂纹的蓝色晶体。
这晶体对幽冥气息有克制作用，或许……
她将晶体贴近那道缝隙，尝试着注入一丝力量。
“咔……”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响动从底座内部传来！
紧接着，那沉重的石像底座，竟然缓缓地向一侧滑开了一道窄缝！
一股更加浓郁、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土腥味，从下面涌了上来！
缝隙不大，仅容一人勉强钻入。
下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我下去看看！”裴九霄自告奋勇。
“小心！”苏芷把蓝色晶体递给他。
“拿着这个，以防万一。”
裴九霄接过晶体，咬咬牙，侧着身子，一点点挤进了那道缝隙。
苏芷和欧阳雪紧张地守在洞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下面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那令人不安的死寂。
就在苏芷快要按捺不住时，下面终于传来了裴九霄压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愕：
“喂！你们快下来看看！这下面……他妈的有条路！”
有路？！
苏芷和欧阳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苏芷先将昏迷的墨言小心地顺着缝隙递下去，让下面的裴九霄接住，然后自己和欧阳雪也先后钻了下去。
下面是一个比上面洞穴小一些的空间，同样布满魔纹，中央确实有一个已经干涸、散发着残余不祥气息的土坑。
而在土坑的另一侧，石壁上赫然有一个被碎石半掩着的、人工开凿的洞口！
洞口幽深，不知通向何方，但隐约有微弱的空气流动。
“这洞……好像是通往外面的？”
裴九霄用晶体照了照，语气带着期盼。
绝处逢生！几人精神大振。
“走！离开这鬼地方！”
裴九霄再次扛起墨言，率先钻进了洞口。
苏芷和欧阳雪紧随其后。
这条通道比之前的更加狭窄潮湿，但能感觉到是在向上延伸。
希望就在前方，几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他们沿着通道前行了约莫一炷香功夫，拐过一个弯道时，最前面的裴九霄却猛地停下了脚步，倒吸了一口凉气！
“操……这……这是什么？”
苏芷探头望去，只见通道前方豁然开朗，竟然连接着一个更大的地下洞窟。
而在这洞窟之中，密密麻麻、如同无数黑色血管般爬满四面八方的，正是那种诡异的魔纹！
这些魔纹比上面看到的更加鲜活、更加密集，它们仿佛拥有生命般，在缓缓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
而在洞窟的中央，魔纹汇聚之处，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搏动着的漆黑阴影，正悬浮在半空之中！
那阴影散发出精纯至极的幽冥死气，比墨言伤口处的浓郁了何止百倍！
它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