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秦鸣的空间亲和力不同寻常,在他的感知中,这片沉寂的空间仿佛久旱逢甘霖,正贪婪地吸收着圣鹿散发出的能量。
又如活力不再的水潭,被新的源泉搅动,焕发出微弱却真切的新生。
——他的思路果然是对的!
随着圣鹿能量的挥洒与传递,秦鸣脸上的笑意却是一僵。
他清晰地“看”到,生机如石子投入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力道却不断递减,在边缘无力再起。
而这一望无际的空地,何处才有尽头?
天泽圣鹿的眼神虽坚定,但从鹿蹄到鹿角全身都微微颤抖着,哪里还有什么余力?
秦鸣皱了皱眉,不发一言。
他踱步到数十米开外,此处的生机已带上一种虚幻的漂浮感,与圣鹿脚下凝实、浓郁的生命领域有明显的区别。
他又向外围走了数十米,不是错觉,空间的凝滞感如同无形的泥沼,产生一种阻力。
他意识到,一旦天泽圣鹿停下,恐怕连眼下这片刚刚焕发出生机的区域都难以维持。
“火麟,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吗?”秦鸣沉声问道,目光投向一旁的红色小兽。
火麟甩了甩尾巴,金瞳瞥了一眼努力中的圣鹿,波澜不惊:“生机不足。这只鹿有点机缘,力量也算纯粹,但远不足以拨动一个世界的运转。”
话没有说得很明,但秦鸣听懂了弦外之音——火麟显然知道些内情。既然他知道却不着急,秦鸣心里也有了底,决定稍后再细问。
“那就开始我们最初的实验吧。”秦鸣回到圣鹿身前,目光落在汇聚了浓郁生机的鹿毛上。
这么温润的能量,他下意识只想珍藏,根本不忍摧残,“哎…火麟,用最小力道的火吧。”
火麟眼珠一转,张口吐出一缕细如发丝,却凝练的火线。
“嗤——”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灼响。被火焰触及的鹿毛,瞬间化为一撮飞灰,连带着那抹生机,烟消云散。
预想中的大火并未升腾,秦鸣来不及反思,因为他“看”到一股更大的能量浪潮在蓄力。
生命与毁灭,创造与终结,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在至高法则上隐隐相生的力量,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碰撞。
鹿毛中蕴含的生命精华在毁灭的瞬间,被激发、提纯,并与火麟的产生了玄奥的反应。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精纯、带着某种涅盘意味的生机,自那湮灭之处轰然爆发!
“嗡——!”
周围的草木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长激素,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疯狂滋长,瞬间变得远比刚才更加茂盛、高大,枝叶呈现出一种金属般的光泽,透出惊人的坚韧!
甚至连空间的凝滞感都在这一刻被强行驱散了。
火麟一愣,金瞳中闪过错愕:难道他之前看走了眼,小觑了这只行为举止怪异的鹿?
天泽圣鹿也愣住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牛逼?!
这爆发出的生命层次,比他全力以赴时还要强大数倍不止!
他若是平时也能发挥出这等规模的力量,至于在火麟面前如此“卑躬屈膝”嘛?好歹火麟坐着的时候,他敢理直气壮地站着呀!
但这股磅礴的力量,源头确实来源于他自身,做不得假。
此时的圣鹿,就像蒙对了一道超纲的大题,答案对了,过程却一片茫然。圣鹿急得想跳脚,生怕下次就没这好运了。
不在此地却始终注视着这里的空老,眼中流露出一抹欣慰,自家小辈出息了。
“空老,空间有变,不少灵兽因方才的能量波动躁动不安,想探寻究竟,敢问……”当初为秦鸣领路的镜无,身影闪现至空老面前,恭敬行礼。
“无妨。”空老温和地打断,“此处有贵客相助,莫要打扰。我也该去帮他们一把,稳固这来之不易的契机。”
“贵客?难道是……”不等镜无想明白,空老的身影已悄然淡去。
火麟与圣鹿合力爆发出的二次能量波动,确实可观,但这股能量在空灵界这个庞大的体系中,终究是无根之萍,若任其自然磨损消逝,实在可惜。
空老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实验区域边缘,他微笑着抬手,一股无形却浩瀚的力量笼罩而下,如同最灵巧的手,瞬间将那片即将散逸的奇妙能量截留、压缩、提炼。
最终,三块约莫拳头大小、内里仿佛有生命与火焰交织流转的晶莹晶体,悬浮在了他的掌中。
晶体内部光华流转,蕴含着之前那奇迹碰撞的全部奥秘。
“你们做得很好。”空老将晶体分别递给秦鸣、火麟和天泽圣鹿,“好好感知领悟其中的力量转换与法则韵律。若是能熟练掌握这份力量的精髓,于你们未来的道路,都将大有裨益,或许能借此更进一步。”
“嗷呜?我刚干啥了?”火麟用爪子扒拉着那块对他也充满吸引力的晶体,还有点没回过神。
“哟?!真我干的?!”圣鹿小心顶了顶晶体,感受到其中同源却更精纯浩瀚的力量,激动得鹿角都在发光。
灵兽渴求强大的本能,哪怕到了火麟、圣鹿这个层次也不能免俗。这意外开出的“大奖”,让两兽瞬间激动起来,干劲十足。
“哟!秦鸣,跟你身边果然好运连连!鹿没看错你!”圣鹿兴奋地原地蹦跶了两下,豪气干云道,“你的事,包在鹿身上了!”
说罢,他对自己下起狠手毫不心疼,又拔下好几大撮鹿毛——他今天心情好,就是想换个清爽的造型!
火麟也认真起来,金瞳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烈焰喷吐而出。
下一秒,鹿毛烟飞云散,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火麟等了又等,完全没有再现刚才那般玄妙的反应与能量爆发。
兴致正高的圣鹿,莫名打了个寒颤。
火麟不信邪,他吸了口气,更加聚精会神,力图精准复刻当初的“最小力道”火焰。
结果别无二致——还是一撩就没。
火麟脸上那点轻松和得意彻底僵住了,他的记忆很清楚,绝对没有用错力道!
“嗷呜!”他猛地转头看向秦鸣,金瞳里满是执着,“秦鸣!就差你没配合了!之前实验前,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秦鸣:“……?”
“哟,就是就是!”
秦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