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泉驿的营帐内,烛火摇曳。秦良玉与李二苟相对而坐,面前的地图上,成都城被重重标记。
秦良玉指着地图上成都的方位,率先开口:“二苟,如今咱们在龙泉驿休整一日,也该好好谋划攻打成都之事了。你看,成都城墙高大厚实,历来都是易守难攻之地。
但咱们如今有二十门威力巨大的先进火炮,还有十门改良后能打开花弹的火炮,这可是咱们的一大优势。”
李二苟凑近地图,仔细端详着,点头说道:“秦将军所言极是。这成都城墙虽坚固,可咱们的火炮威力不容小觑。
那些新式火炮射程远、威力大,可先用来轰塌城门和城墙上的防御工事。而那十门能打开花弹的火炮,可对城墙上密集的敌军进行杀伤。”
秦良玉微微皱眉,思索道:“话虽如此,但成都城面积广阔,敌军防御必定层层叠叠。咱们的火炮数量有限,不能盲目浪费。需集中火力,攻击城墙的关键部位,为攻城部队打开缺口。”
李二苟摸了摸下巴,说道:“秦将军,我觉得咱们可以先派小股部队佯装攻城,吸引敌军注意力,同时摸清他们的防御部署。等找准时机,再集中所有火炮,猛轰城门和城墙拐角处。这些地方相对薄弱,一旦被轰开,咱们的步兵就能趁势而入。”
秦良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道:“此计可行。等城墙缺口打开后,让他们组成突击队,迅速冲入城内,利用我们火器的优势展开巷战。”
李二苟补充道:“对,咱们还有那一万多大西军俘虏组成的先锋军。可让他们冲在前面,消耗敌军的防御力量。不过,为防他们临阵倒戈,得派咱们的精锐部队在后面压阵。”
秦良玉点头同意:“正是如此。这先锋军虽可利用,但不可轻信。同时,咱们也要注意敌军的反击,成都城内的敌军必定不会坐以待毙,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咱们攻城。”
李二苟神情严肃,说道:“秦将军放心,我已安排夜不收在成都周边严密监视敌军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咱们便能提前知晓。”
秦良玉看着地图,目光坚定地说:“好,攻打成都乃重中之重,关乎整个战局。咱们需谨慎谋划,确保万无一失。接下来,就按咱们商议的策略,着手准备吧。”
李二苟站起身,抱拳说道:“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说罢,转身走出营帐,只留下秦良玉在营帐内,凝视着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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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蜀王府大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刘进忠派来的信使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战战兢兢地将山谷遭遇一五一十地禀告给张献忠。
“什么?两千骑兵竟惨败至此?”张献忠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盏被震得蹦起老高,茶水洒了一地。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活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信使被吓得浑身颤抖,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大帅,那明军装备精良,火器威力巨大,弟兄们实在难以抵挡……”
张献忠一脚踢翻了身旁的凳子,怒喝道:“废物!一群废物!两千骑兵,竟被打得如此狼狈!”他气得在营帐内来回踱步,靴子踏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仿佛要将地面踏出个窟窿。
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明军的强大。冯双礼之前已狼狈逃回,而孙可望至今仍无消息,恐怕防守资阳的他已经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张献忠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也多了几分焦虑。
片刻后,张献忠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若派兵支援双流的刘进忠,无疑是从本就紧张的成都防御兵力中再抽走一部分,成都的安危将更难保障;
可若不支援,刘进忠一旦失守,双流落入明军之手,成都就会失去一道重要屏障,局势将更加危急。
以张献忠刚愎自用却又果敢狠辣的性格,他略一思索,猛地一甩衣袖,大声下令:“传我命令,拨两千精兵支援双流!告诉刘进忠,务必死守双流,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说罢,他又狠狠地瞪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信使,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
刘进忠的信使前脚刚走,张献忠的火气还腾腾地往上冒,在营帐里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
这时,有人来报:“大帅,李定国将军率部回来了!”
张献忠眉头一皱,喝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李定国一身风尘,面色凝重地走进营帐,单膝跪地:“大帅,末将回来了。”
张献忠打量着李定国,见他狼狈的模样,没好气地问:“怎么回事?龙泉驿怎么守的?”
李定国起身,一脸沉痛地将忠勇军炮击龙泉驿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特别强调道:“大帅,明军的新式火炮威力实在巨大,炮弹如雨点般落下,咱们龙泉驿的守军毫无招架之力,在炮击过程中伤亡超过三千人。防线根本无法抵挡,末将实在是……”
张献忠听闻,脸色愈发阴沉,咬牙切齿地说:“这群明军,欺人太甚!”
还没等张献忠继续发作,李定国手下一名叫王尚礼的将领突然出列,指着李定国大声说道:“大帅,末将有话要说!末将听闻,李定国将军竟然与那秦良玉见过面!恐有不臣之心啊!”
营帐内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定国身上。
李定国心中一凛,没想到竟有人在此刻落井下石。
张献忠听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盯着李定国:“定国,这是怎么回事?”
李定国心中气愤不已,但仍强压怒火,抱拳说道:“大帅,秦良玉确曾派人劝降,但末将一心向大帅,岂会有二心!当时末将只是想借此机会探听明军虚实,绝无背叛大帅之意!”
王尚礼却不依不饶:“大帅,他与敌军会面,这是事实!如今我军连遭败绩,不得不防啊!”
李定国怒视王尚礼,喝道:“王尚礼,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李定国对大帅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这般诬陷,究竟是何居心?”
张献忠看着二人争执,心中也犯起了嘀咕。他本就生性多疑,此时李定国与秦良玉见面之事让他心中起了猜忌。
但李定国向来作战勇猛,对他也算忠心,一时间,他也难以决断。
沉默片刻后,张献忠缓缓说道:“定国,此事我暂且记下。如今局势危急,成都存亡在此一举,你若能戴罪立功,之前的事,本帅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若真有二心……哼!”
张献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李定国心中悲愤交加,但还是跪地说道:“末将定当拼死效力,以证忠心!”
宫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一场无形的风暴似乎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