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秀兰等人又来到“老杨烧烤”，还是最里桌的位置。
“哟，这么巧？”
秦大富也从外边走了进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他刚从锦城回来。
“听说今儿南塔出了桩大事？我这趟差出的，亏大了！亏大了！”
唐秀兰、刘梅没接话，眼神中有些嫌弃。
赵磊赶紧招呼秦大富一起吃。
“富哥你是不知道，今儿这事…… 邪乎着呢。”
赵磊抢过话头，把唐秀兰如何卖鞋、如何哭闹、德颐如何转钱还有手机视频怪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一拍大腿：“那姓德的也算有点良心，不然唐姐这亏吃得太冤！”
“良心？”
秦大富呷了口啤酒，眼神在三人脸上转了圈，“我倒觉得，这消息传得更蹊跷。”
他用签子指了指市场方向，“你们想啊，德颐卖金子给老金，这事除了老金，没第三个人知道具体数目。咋就一天的工夫，连‘四万多’都传得有鼻子有眼？”
唐秀兰的动作顿了顿。
“我捋捋，我捋捋，是老张说的，然后老阚发的朋友圈！” 赵磊脱口而出。
“不像。不像。” 秦大富摇了摇头。
“老张那人我太了解了，他虽然喜欢八卦，但说的都是已经发生的”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我倒是听说，最早在市场里吆喝‘四万多’的，是李真那小子。”
“李真？” 刘梅皱起眉，“他咋知道的？”
“他跟老金媳妇沾点远亲。” 秦大富用签子拨弄着烤串。
“德老师把鞋卖给老金，老金媳妇告诉了李真。你们想，李真跟德颐有点小过节，他巴不得把这事闹大，让德老师出糗。”
刘梅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她想起李真白天在人群里起哄的嘴脸，当时只当是看热闹，现在想来，那眼神里确实藏着点幸灾乐祸。
“还真有可能是他，我后来看他故意起哄来着” 刘梅说道。
“这小子最坏，卖的东西连咱们同行都坑。” 赵磊补充着。
刘梅：“他这么做对他有啥好处呢？他也没得着啥啊？”
秦大富笑了笑，“这还真不好说，得问问他自己，还有，我担心这事还没完，如果萃金阁出头，这钱怕是要被要回去啊”
唐秀兰手里的烤串 “啪嗒” 掉在盘子里。“要回去？” 她的声音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木纹，“那钱是德颐自愿转的，又不是偷的抢的……”
“自愿？” 秦大富眼睛眯了眯，“唐老板你忘了？那鞋是叶家的东西。萃金阁现在是叶琳说了算，她要是较真起来，别说两万，就是那四万多，德颐都得吐出来。”
赵磊刚灌了口白酒，闻言差点呛着：“凭啥？买卖都做完了，难不成还能强抢？”
“强抢倒不至于。” 秦大富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的烤筋，“但叶家在龙城的根基，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要走程序，人家拿出证据说是遗失物，德颐这‘捡漏’就得变成‘不当得利’，那钱就得退。”
刘梅的脸白了白：“那…… 那德颐岂不是亏大了？” 她想起白天德颐被唐秀兰拽着衣领时，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他亏不亏的，现在说不准。”
唐秀兰猛地抬头，眼里闪过点慌：“你的意思是……”
“可……” 唐秀兰咬了咬嘴唇，“那钱要是真被要回去，我儿子的学费……”
秦大富没接话，只是往她盘子里推了串烤腰子：
“先吃着。真到那份上，再说。”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唐秀兰紧攥的拳头上，
“不过我猜，叶琳要的不是钱。”
“那她要啥？” 刘梅追问。
秦大富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眼睛亮了亮：“小梅这话问的好。” 他放下酒杯，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着，“叶琳要的..是真相....她想知道，德颐凭什么能看出那鞋里藏着黄金。”
唐秀兰皱起眉：“看出黄金有啥稀奇？说不定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一次是碰运气，两次三次呢？”
秦大富瞥了眼赵磊，
“上次老阚那翡翠镯子，不也是他从一堆破烂里挑出来的？你们在南塔这些年，见过谁有这本事吗？。”
他往唐秀兰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你想想，萃金阁是干啥的？叶家祖传的‘断金手’能辨金银成色，德颐这本事，跟‘断金手’是不是有点像？”
刘梅：“富哥你是说…… 叶琳想查德老师的底细？”
“不然你以为李真那么精的人有必要干这得罪人还不得利的事吗？” 秦大富冷笑一声，“就他那点能耐，敢把事闹这么大？怕是有人在背后递了话，让他当回枪靶子。再说老金的店也是叶家的”
赵磊听得直挠头：“啥枪靶子？叶琳想让他干啥？”
“把德颐架到火上烤。”
秦大富拿起一串烤鸡翅，慢条斯理地撕着皮，“德颐要是藏不住本事，叶琳自然有办法找上门；要是藏得住，被这么一闹，在南塔也没法安稳逛摊了。左右都是叶琳占优。”
唐秀兰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白天德颐被自己拽着衣领时，那副想说又说不出的模样。当时只当他是心虚，现在想来，那眼神里分明藏着难言之隐。“这…… 这也太吓人了吧？” 她搓了搓手，掌心全是汗，“咱们就是个摆摊的，哪见过这阵仗。”
“所以啊，这钱拿着烫手。” 秦大富往嘴里塞了块鸡翅，“德颐转钱的时候可能没想这么多，但叶琳要是真盯上他，这两万块说不定就成了引子，最后得把他的老底都掀出来。”
刘梅急了：“那咋办？要不…… 把这钱给德老师退回去？”
“退回去就有用吗？” 秦大富摇了摇头，“李真把事闹得人尽皆知，她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和钱没多大关系了。叶琳那边肯定有了下一步计划。” 他看向唐秀兰，“大妹子，你这阵子最好别主动找德颐，也别在市场里提这事儿，静观其变最稳妥。”
唐秀兰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啤酒罐，对着嘴猛灌了两口。酒液冰凉，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的燥热。
她现在心里很是矛盾。
“那李真也太不是东西了，被人当枪使还那么欢实。” 赵磊狠狠咬了口烤腰子，“等我见了他，非得问问清楚！”
“问啥？” 秦大富有点心虚，他故作镇静地笑了笑，“他要是真受了指使，能承认？咱们啊，就当看场热闹，别往自己身上揽麻烦。”
“对，富哥说得对，爱谁谁吧，和咱们也没关系，来，喝一杯”
另一头，叶琳站在萃金阁二楼的落地窗前。
手机里秦大富发来的消息还亮着 。
他已经成功劝唐秀兰不要把钱退回去。
她嘴角勾起抹冷峭的弧度。
“省了不少事。” 她低语。
拿起手机拨通苏雅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翻文件的沙沙声 —— 这位表妹是龙城知名律师，此时正在翻阅相关材料。
“小雅，准备一下，明天去会会这个德老师。”
叶琳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琳，材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用‘遗失物来追索’，所有证据链都已经补全。可是我们真的要去追索那四万元吗？”
苏雅那边顿了顿，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清晰可闻。
“先调解。” 叶琳望着楼下匆匆而过的行人，“我要看看，这位能‘摸出’黄金的德老师，到底长了双什么样的手。”
她顿了顿，补充道，“秦叔现在把德老师架在火上烤，估计他现在会很难受。”
苏雅轻笑一声：“好的，琳。希望德老师能配合，呵呵”
叶琳放下电话，心情不错，脸上一丝玩味的笑意。
她打开大屏幕，将现场的视频点开投影上去。
她越看眉头越皱。
她按下 “慢放” 键，瞳孔骤然收缩。
那背光并非杂乱的光斑，有轻轻起伏，边缘还泛着与萃金阁龙形符文同源的淡绿光纹，像极了传说中断金手修炼到深处才有的 “气膜”。
龙形符文？
他怎么会有龙形符文？
“这不是反光，绝对是气膜。” 叶琳低声自语。
她赶紧给父亲叶明海拨去了电话。
很快叶明海被阿凯从后面推了过来。
“父亲，你看。德颐这背光像不像家族记载的气膜，唐秀兰拽他时，明显泛起了防御性的光晕。父亲，你看“
“他身上有能短暂屏蔽影像的能量，这不是断金手的本事，好厉害的手段啊。”
”那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龙形符文？姑姑鞋里的符文没有损坏，灵气却被收走了，肯定和他有关，只有他接触了姑姑的鞋”
“阿凯，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
”是“
阿凯将手机投屏，指尖在屏幕上轻点，调出德颐的资料。
”龙城一中历史老师，50岁，无特殊背景，几天前在北塔广场醉酒被救，是一个叫王胜利的老王头报的警。他平时去旧货市场的次数并不多，这几天频率明显增加。连续捡漏。”
“这老王头什么情况？”
“没查到具体信息”
“嗯，继续调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