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响起。
程疏言站在起跳点，右手指尖轻触耳麦。系统界面浮现在视野角落，周围工作人员的情绪波动开始汇聚——紧张、期待、压着呼吸的屏息感，像电流一样顺着神经窜上来。
他没动，只盯着前方五米高的悬崖边缘。风从谷底往上吹，衣角被掀得哗啦响。这一跳，是《山河劫》最后一场打戏的开场动作，也是三场重头武戏的收官之战。
“准备好了吗？”武术指导走过来问。
“再检查一遍钢丝角度。”程疏言说，“刚才风大，偏了半度。”
威亚师立刻调出监控面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已校准，承重正常，随时可以。”
小安抱着平板蹲在监视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倒计时。她知道这不只是拍戏，这是程疏言用命拼出来的证明。前两场打戏他已经零NG过了，现在只剩最后这场——十组连贯格斗加飞跃落地，全程不能停顿，不能失误。
王导站在监视器后，手握对讲机，一句话没说。但从他盯屏幕的眼神能看出，他在等一个答案：这个人，到底能不能扛住？
“Action！”副导演一声令下。
鼓点骤起。
程疏言起跳瞬间，钢丝牵引着他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离弦的箭。可就在最高点，风向突变，钢丝轻微晃动，落点偏移了半米。
地面是硬石和碎沙混合的地貌，踩歪一步就可能扭伤脚踝。
但他没慌。系统实时反馈观众情绪值飙升到89%，触发“临场反应增幅”。肌肉记忆自动接管，空中侧身翻滚卸力，落地时膝盖微屈，稳稳站住。
全场静了一秒。
下一刻，拳脚交锋接踵而至。对手演员全力出击，每一招都带着破风声。劈砍、格挡、锁喉、反摔——十个动作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点卡顿。他的眼神冷得像刀锋，呼吸节奏却始终平稳。
航拍镜头从高空俯冲跟拍，完整记录下他飞跃悬崖、凌空搏杀的全过程。那一瞬间，他不像在演戏，更像是真的战神降临。
最后一个动作收尾，他单膝跪地，刀尖插进沙中，抬头望向远方。阳光正好洒在他脸上，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全场安静。
然后掌声炸开。
武术指导直接把对讲机摔在地上：“这哪是演？这是拿命在拼！”他冲过去一把抱住程疏言，“你疯了吧？刚才那一下偏了半米，换别人早崴断腿了！”
“没事。”程疏言喘了口气，慢慢站起来，“落地前调整了一下。”
王导猛地从监视器后站起身，对着助理吼：“一条过！收工！”他又转头看向程疏言，声音有点抖：“票房要是破十亿，我给你包最大红包。”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程疏言，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小安眼眶红了。她立刻打开后台权限，从导演组拷贝了无剪辑原始片段，整合航拍、地面多机位素材，打包上传审核平台。然后她给周默发消息：“这次不等了，直接发。”
五分钟后，《山河劫》官方花絮账号更新了一条18秒视频。
标题只有一行字：
《最终打戏·实录》
视频没有任何滤镜，没有配乐，没有字幕。只有程疏言飞跃悬崖、空中搏杀、稳稳落地的全过程。画面清晰到能看见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和落地时肌肉的震颤。
发布十分钟，播放量破千万。
#程疏言打戏天花板#直接冲上热搜第一。
#人形cG# #这才是战神降临#紧随其后霸榜。
评论区彻底炸了。
“我刚回放看了十遍，动作连贯得不像真人能做到的。”
“谁再说他是替身，建议去医院查查脑子。”
“这哥们是不是偷偷练了十年少林功夫？”
李奶奶的广场舞视频再次翻红。她举着灯牌对着镜头喊：“我外孙之前不信，现在正跪着看回放呢！”
小安刷到这条评论，笑出了眼泪。她抬头看向片场，程疏言正靠在道具架边喝水，手机一直在震，但他一眼都没看。
“疏言哥！”她跑过去，“你上热搜第一了！全网都在夸你！”
“嗯。”他拧紧水瓶盖，“知道了。”
“你不激动啊？这可是实打实的出圈！”
“激动留着下次吧。”他笑了笑，“现在得准备庆功宴。”
小安愣住：“你还想着庆功宴？”
“当然。”他说，“大家都辛苦了。”
远处，威亚师默默检查着钢丝的承重数据，嘴角难得扬起一点弧度。他知道，今晚回去，他会把这段录像存进私人硬盘，标上“真功夫”。
王导走过来，拍了拍程疏言肩膀：“刚才那一下，你是怎么调整的？”
“感觉到了风。”程疏言说，“钢丝有轻微摆动，我就顺势滚了一下。”
“你对身体的控制力……”王导摇头，“已经超出演员范畴了。”
“我只是不想辜负这个角色。”
王导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拍桌子吗？不是针对你，是怕你们这群年轻人把演戏当成走过场。但你不一样，你是用血肉写戏。”
程疏言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左耳的星月耳钉。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
【累计共鸣值已达晋级临界，待情绪峰值确认】
他知道，差最后一点。
这时，小安突然喊了一声：“哥！网友在扒你的训练记录！有人发现你凌晨三点还在练核心稳定性！”
程疏言皱眉：“别管那些。”
“可大家都在转！”她指着平板，“有个博主做了时间轴对比，你每天训练时长比武行还多两小时！还有人整理了你受伤的时间线，从膝盖淤紫到手腕绷带，全贴出来了！”
“让他们传吧。”程疏言喝了口水，“真东西不怕晒。”
话音刚落，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周默发来的消息：
“黑料又起来了，说你故意制造‘苦情’人设博同情，建议回应。”
程疏言看完，把手机塞进口袋。他抬头看向方才飞跃的悬崖，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他们不信努力，那就让结果继续说话。”
小安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威亚师带着两名技术员走过来。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份新的检测报告。
“程老师。”威亚师递上文件，“这是今天钢丝系统的实时压力数据，每一秒都有记录。我们打算发出去，让更多人知道你是怎么飞的。”
程疏言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点头：“可以。”
“你就一点都不怕被人说炒作？”小安忍不住问。
“真东西不怕晒。”他说完走向训练台，木刀在手中转了个圈。
阳光照在他背上，影子拉得很长。
他站上起跳点，右手指尖再次触碰耳麦。
鼓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