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城的风裹着海腥味掠过街巷,青石板路上偶有水渍,也很快冻结。
两个人就这么走在街道上,那些小摊小贩在看到庖丁后都想打招呼。
但看到其身后的身影都息了心思。
姜晨一身丹青墨色玄服,一看就是高级人物,若是出言不逊,那可就麻烦了。
‘哎,要不是自己其他的衣服都不适合这个时代...’
姜晨挂着淡淡的笑意跟着庖丁,他还想能遇到什么熟人来着,但很可惜一个都没有。
之前遇到的那个卖栗子的小贩也没有看到,想来还没到时候出摊。
走到小圣贤庄门前时,两尊石狮子透着温润的青灰色,檐下悬挂的“小圣贤庄”木匾。
姜晨看着这苍劲有力的牌匾,一时间有些出神。
而侍立的两名儒家弟子见庖丁领着陌生男子前来,当即上前一步稽首:“庖丁先生,这位是?”
庖丁忙放下食盒,笑着解释:“这位是..姜先生,之前曾与伏念大家在我家客栈相遇过,也算有旧。今日我送午膳,姜先生正好想来庄中拜访,还望通传一声..嘿嘿..”
只能说庖丁总是一脸憨厚的笑容总是能获得他人的好意。
“既然如此,那请进..”
弟子正欲转身入内通报,却见大门打开,里头走来一道青衫身影。
那人腰间悬着一柄素色长剑,面容温和,步履轻缓,正是儒家二当家颜路。
“先生来此,何必通报,你们先休息吧,我来接引。”
看着两位儒家弟子躬身行礼回到屋内,姜晨上下打量着颜路。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得不说,前些月见到你的时候,那身戾气还在,现在已经消除了大半。”
“是夫子教导有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请..”
颜路温和一笑,然后迎客进门。
随着小圣贤庄的大门关闭,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而在小圣贤庄门口的竹林外一处,几个阴阳家弟子身影忽闪忽现。
他们交流一会便消失不见。
“你们被盯上了?”姜晨在逛街的时候就发现桑海城内,阴阳家的踪迹过于明显。
颜路无奈的笑道:“先生您之前在桑海留下的印记太明显,阴阳家的云中君来到桑海后就开始追踪,最后查到了小圣贤庄..”
“又是阴阳家,这群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来是时候和这个云中君好好扯扯了..”姜晨啪的一下将扇子收拢,而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冷冽起来。
颜路赶紧解释,他可不想这位一个生气,桑海城完蛋。
“先生勿忧,师傅已经邀请楚南公了,过些时候这些阴阳家的人就会被劝回去..”
“行吧,不过云中这个家伙我还是要去看看的,总不能让他到处搞事情。”
颜路没听懂搞事情是什么意思,但想来是说云中君犯了这位的忌讳吧。
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给云中君点三炷香。
你惹谁不好,惹这位,只能希望你别连累桑海。
穿过栽满兰草的庭院,脚下的青石板扫得干净,廊下竹简随风轻响。
偶有弟子捧着书卷经过,见了颜路皆躬身行礼,目光掠过姜晨时也只敢匆匆一瞥。
“伏念呢?”姜晨看了一眼儒家的弟子,不得不说现在的儒家还有君子六艺在身。
“师兄去国都讲学授课了,要过些时候回来。”颜路先是说了一下伏念的行踪,然后对着庖丁说道,“庖丁掌柜,食物就放在老地方,我先带先生去见师傅,您自便。”
“嘿嘿,不碍事,我庖丁认得路,快些放完饭,我就走了,嘿嘿..”庖丁甩着膀子,快步离开这两人。
他一点都不想听这两说的话,他再被阴阳家盯上,他都要没命。
看着庖丁一溜烟的功夫就从视野中消失,姜晨无奈的摇头。
他有这么危险么,怎么搞得一个个都怕自己。
跟着颜路继续前进,来到了颜路住宿的内堂。
内堂陈设简洁,案上只摆着茶具与几卷《论语》,姜晨蠢蠢欲动的手想拿起竹简看看..但最终作罢。
颜路亲手为姜晨斟上热茶,水汽氤氲间开口:“听闻四国合盟后,秦国有意东出,不知先生作何打算?”
“该打打,该谈谈,一切照旧。”姜晨接过茶杯,微微吹气。
“意思是,先生不管?”颜路有些诧异,他记得姜晨可是秦王帝师,这不出手的?
“仙凡有别,世俗战争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这不是姜晨自夸,现在的他,就是十万大军来围剿他,他都能一个觉醒下去,全军覆没,自己还有下一发觉醒的内气。
颜路闻言,蹙眉道:“秦王没有想法?”
“他有他的骄傲,若真用我的力量为他达成一统,你觉得天下六国,天下黔首服不服?”姜晨淡淡一笑。
颜路闻言释然,天下七国纷争百年,虽然秦国被称为暴秦,但是个聪明人都知道,以现在的情况,除非秦王暴毙,否则秦国统一的脚步是不会停下来的。
亦如当年武王伐纣,牵一发动全身。
“先生教诲的是,是颜路小人之心了。”颜路拱手赔礼。
某种意义上,颜路是在编排对方,这是儒家大忌。
“你的无名师傅没给你写信?”姜晨看了一下其他书架,都没有看到信物之类的东西。
颜路摇摇头,“老师去了北方之后,并无消息传来,倒是师尊传信说,北方林胡异族似乎有合盟之势,想来是老师所为..”
“这样么,无名应该知道纸上觉浅的道理了..呵呵..”姜晨还想感叹一番,就感觉到一道气息顺着自己而来。
“师尊!”颜路在看到荀夫子的身影后,立马起身行礼。
姜晨则缓缓起身,微笑着看着老顽童荀夫子,“你们这一天天的行礼,不累么..”
“礼,不可废,若无礼则万事皆无规矩,姜小友你要不在儒家学习一二?”荀夫子回礼后,让颜路去教授学生,他来应对这个该溜子。
姜还是老的辣,荀夫子这话一说,姜晨有种九年教育毕业,路过学校被当年的老师抓住,想要从新给他上课的感觉。
“有机会一定,嗯,下次一定..”
“何必下次,这次正好,老夫来教你...”
“哎~~别,夫子你这...”
“来~跟老夫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