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翠的父母这才注意到李丰衣几人,连忙拉着小翠就要下跪磕头,被李丰衣拦住。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向李丰衣道谢,热情地邀请他们留下来吃饭。
李丰衣以有要事在身为由婉拒,准备离开。
“少侠!等等!”一个苍老颤抖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妇人,在一个村民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她的眼睛似乎不太好,一片浑浊。
李丰衣停下脚步,伸手扶住老妇人:“阿婆,您有什么事吗?”
老妇人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抓住李丰衣的手掌,仿佛抓住了唯一的希:“恩公…你救了小翠…是有大本事的人…求求你…发发慈悲…帮我找我儿子和孙女吧…”
李丰衣面露难色。
说实话,他身负重任,确实没那么多闲工夫去帮人寻亲。
可看着老妇人那双只剩下眼白、却依旧湿润浑浊的眼睛,看着她脸上深刻的皱纹和卑微的祈求,那句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叹了口气,放缓语气:“阿婆,您先别急,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老妇人似乎精神有些恍惚,说话颠三倒四。
旁边的村民帮忙叙述,才让李丰衣明白了原委:
老妇人的儿子叫高壮,孙女叫高兰香。
五年前,当时十四岁的孙女出去寻野菜的时候被人抓走,儿子高壮当即出去寻找,从此一去不回,音信全无。
儿媳妇受不了苦日子,没多久也跟人跑了。
老妇人日夜哭泣,把眼睛都哭瞎了,这五年来,就靠着村里人接济活着。
五年?这么长的时间,人海茫茫,上哪儿去找?
李丰衣心里暗暗叹息,还是给问道:“阿婆,您儿子和孙女,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老妇人仿佛想起了什么,激动地拉着李丰衣的手,摸向她自己的后脖颈处,那里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胎记。
“我儿…孙女...这里…也有…”
她又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褪色、但保存完好的平安结,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高”字,郑重地放到李丰衣手里,“过年…的时候…给我儿和孙女…都绣了一个…”
看着手中那针脚歪斜却承载着五年血泪的平安结,看着老妇人那布满皱纹、充满绝望与卑微祈求的脸,李丰衣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将平安结小心收好,握住了老妇人冰冷的手:“阿婆,您别急,这个平安结我收下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但我会记着这事,日后行走各地,一定帮您多加留意。”
他没有给出不切实际的承诺,但这番话却让老妇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激动得又要下跪,被李丰衣死死扶住。
离开白沙村,李丰衣将灵绣从炼魔塔中放了出来,吩咐道:“你暂时留在这边,把姓文的那群人贩子找出来...一个不留!”
灵绣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公子放心,不会让他们潇洒太久的。”
她的弟弟也是被人贩子拐走,现在还一点踪迹都没有,甚至生死都未知,她比李丰衣还要痛恨这群人。
李丰衣嘱咐:“小心一点,解决这群人贩子后,就来锦城寻我。”
如今的灵绣虽然是七品中期,还因为成为自己的侍从,可以收敛邪魔气息,完全伪装成人的模样,可追捕自己与赵缨的,是叶赫拉拉·明郝带头的四品、五品高手,她一旦被发现,就跑不了了。
待灵绣离开后,李丰衣便与从西乡村返回的赵缨会合。
他发现赵缨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怎么了?”李丰衣问道。
赵缨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压抑着怒火:“我送那两个小孩回西乡村的时候,村里正在办丧事。”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是那个叫毛蛋的小男孩的母亲……村里人说,毛蛋就喜欢偷偷溜去河边抓鱼抓虾。
毛蛋走失后,他母亲每天都发疯似的去河边找,前天晚上……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
李丰衣脚步一顿,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
他抬头望向阴沉下来的天空,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这些人贩子,毁了多少家庭,制造了多少人间惨剧,真是罪该万死!
“走吧。”李丰衣的声音低沉,“去锦城!”
锦城是巴蜀行省省城,其繁华程度超过永春城。
这里是朝廷在巴蜀统治的核心,除了驻防的八旗精锐和实力雄厚的夜巡人衙门总部外,本土势力也盘根错节。
刘家、马家、费家、郭家,是除却八柱子之一钮祜禄氏之外,势力最为庞大的四个家族。
周边还依附着一批诸如唐门、鸿兴楼、沙河帮等江湖门派,可谓鱼龙混杂,高手如云。
深知此地水深,李丰衣收敛了在地方州县时的锋芒,变得低调起来。
他再次让楚照颜出手,为自己和赵缨等人重新易容。
凭借着兔蒙生的空间跳跃能力,他们绕开了城门口严密的盘查,直接出现在锦城内部一条僻静的巷弄里。
按照之前曲长老的约定提供的联络方式,他们很快找到了位于锦城最繁华的南大街上的“古锦记”总店。
比起雅州城的分店,这里更加气派,五层楼阁,飞檐斗拱,进出的客人非富即贵。
雅州城分店在上次的动乱中被毁,戚曼这位东家便返回锦城总店坐镇。
再次见到戚曼,她依旧是那副精明干练、风韵犹存的模样,穿着墨绿色的暗纹旗袍,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凝重。
“李小弟,你们可算到了。”戚曼屏退左右,亲自给几人斟上热茶,“雅州城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又在锦城相见。你们在巴蜀各地闹出的动静,可是不小啊。”
李丰衣苦笑一声:“戚堂主见笑了,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戚曼点点头,神色严肃:“我明白。曲长老已有传讯,让我尽力配合你们。只是这锦城不比别处,朝廷耳目众多,各大家族也非易与之辈,你们行事定要万分小心。”
“多谢戚堂主提醒。”李丰衣郑重道,“我们初来乍到,对锦城局势了解不深,还需戚堂主多多指点。”
“分内之事。”戚曼道,“你们先在此安心住下,我已为你们准备了一处私人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