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易经协会中心的玻璃门擦得锃亮,映着门口停满的豪车,连阳光落在上面都透着股“贵气”。李高刚从出租车下来,裤兜里揣着皱巴巴的请柬,身上穿的还是上次林梦璃给他买的纯棉t恤——洗得有些发白,却干干净净,比起周围宾客的西装革履,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站住!你往哪闯?”
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李高转头,就看到王大拿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黑色西装,领带歪歪扭扭挂在脖子上,像条没系好的红领巾,手里还攥着个对讲机,脸色难看地堵在他面前。昨天被李高“送”去“精神病院”的糗事还没过去,今天又在协会门口撞见,王大拿心里的火气早就憋得快炸了。
“我来参加交流会啊,王会长。”李高故意把“会长”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神扫过王大拿攥紧的拳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早就看出来,这老头最心虚的就是“冒充会长”的事,戳这个痛处,准没错。
王大拿的脸瞬间僵了,像被人泼了盆冷水,连呼吸都顿了顿。他赶紧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两个接待员——那两人穿着统一的灰色制服,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显然听到了“王会长”这三个字。王大拿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压低声音:“你别胡说!谁是会长?这里只有吴会长!你小子穿成这样,怕不是来混吃混喝的吧?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混吃混喝?”李高挑了挑眉,故意挺了挺胸,“王会长,你这是以貌取人啊?上次在敬老院,你还说自己‘不以衣着论高低’,怎么今天就变卦了?”他顿了顿,故意提高声音,让旁边的接待员也能听见,“再说了,我要是混吃混喝的,能知道你是‘会长’吗?”
“你!”王大拿气得脸都红了,手指着李高,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两个接待员对视一眼,眼神里的疑惑更重了——王大拿明明只是协会的普通会员,怎么会被人叫“会长”?难道是私下里冒充的?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接待员忍不住开口:“王会员,这位先生说您是会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听他胡说!”王大拿赶紧辩解,声音都有些发颤,“他就是故意挑拨离间!我跟他有过节,他想毁我名声!”他说着,又转向李高,语气更凶了,“赶紧把他赶走!要是让来宾看到我们跟一个混子纠缠,丢的是协会的脸!”
戴眼镜的接待员皱了皱眉,看向李高:“先生,我们这里是易经协会交流会,需要凭请柬入场。您有请柬吗?如果没有,还请您离开,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请柬啊……”李高故意拖长了语调,手插进裤兜,慢悠悠地摸索着,“有是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有人说,送我请柬的人‘眼睛瞎了’,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王大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刚才气急了,确实嘟囔过“送你请柬的人眼睛瞎了”,没想到李高居然记这么清楚!他赶紧想打断,却见李高已经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请柬,递到接待员面前:“你看看,这是吴老亲自给我的,应该不是假的吧?”
请柬上烫金的“李高”两个字格外醒目,落款处还盖着吴学夫的私人印章。戴眼镜的接待员赶紧双手接过,仔细看了看,又对比了一下手里的来宾名单,脸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原来是李先生!您是吴会长特邀的嘉宾,快请进!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您海涵。”
王大拿站在旁边,像被钉在了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请柬,心里又惊又怕——吴学夫居然亲自给李高发请柬?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之前还以为李高只是个懂点风水的混子,没想到居然有这么硬的后台!
“王会长,”李高路过王大拿身边时,故意停下脚步,语气带着点调侃,“看来送我请柬的人眼睛没瞎,倒是有些人‘眼睛不好’,连真请柬都认不出来。对了,你昨天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时候,医生没嘱咐你要按时吃药吗?”
“你!你胡说八道!”王大拿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跟李高硬刚——现在连接待员都知道李高是特邀嘉宾,他要是再闹事,传到吴学夫耳朵里,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就在这时,玻璃门突然从里面推开,吴学夫穿着一身藏青色中山装,快步走了出来,看到李高,脸上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小高!你可算来了!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提示关机,还以为你路上出什么事了呢!”
“手机没电了,忘充电了。”李高笑着晃了晃手机,“刚想进去,就被王会长拦着了,说我是混吃混喝的。”
吴学夫愣了愣,转头看向王大拿,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大拿,这是怎么回事?小高是我特邀的嘉宾,你怎么拦着他?”
王大拿的脸瞬间红透,赶紧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吴会长,我……我认错人了!我还以为他是来捣乱的,所以才拦着……”
“认错人?”吴学夫皱了皱眉,也没再多问——他知道王大拿小心眼,估计是之前跟李高有过节,故意找茬。但今天是交流会,不能在门口闹僵,他拍了拍李高的肩膀:“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进去,里面还有不少朋友等着认识你呢。”
李高跟着吴学夫走进大厅,身后传来王大拿压抑的喘气声,还有接待员小声议论的声音,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这老头,下次应该不敢再找他麻烦了。
大厅里比李高想象的还要热闹。水晶吊灯悬在天花板上,洒下暖黄的灯光,地面铺着红色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大厅两侧摆着长长的餐桌,上面放着水果、点心和香槟,几个穿着黑色礼服的服务员端着托盘,在宾客之间穿梭。
“来,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吴学夫拉着李高,走到一群人中间——为首的是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肚子微微隆起,手里端着杯香槟,看到吴学夫,赶紧笑着迎上来:“吴会长,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年轻风水师吧?果然年轻有为!”
“这位是张启山,锦城建材协会的会长,也是我们易经协会的名誉会员。”吴学夫介绍道,又转向李高,“小高,张会长在锦城人脉广,以后你要是有需要,尽管找他。”
“张会长,您好。”李高伸出手,跟张启山握了握——对方的手又厚又软,指缝里还沾着点墨水,看起来是个经常动笔的人。
“李师傅客气了!”张启山笑着说,“早就听吴会长说,你在敬老院露了手‘吸管引泉’的本事,今天一定要跟你多请教请教!”
李高刚想谦虚两句,就被旁边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打断了:“吴会长,这位就是李师傅啊?我听说你能看面相,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最近是不是有财运啊?”
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妆容精致,脖子上戴着条粗粗的金项链,手指上的钻戒闪得人眼睛疼。李高看了她一眼——她的印堂有些发暗,嘴角却带着急功近利的笑意,心里大概有了数:“您最近是不是在跟人合伙做买卖?要是的话,可得多留个心眼,小心被人骗。”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愣了愣才小声说:“你……你怎么知道?我最近跟我闺蜜合伙开了家美容院,还没对外说呢……”
“面相上能看出来。”李高笑了笑,“您的财帛宫有细纹,还带着点青气,说明近期有破财的风险,尤其是跟熟人合作,更要谨慎。”
女人赶紧点头,拉着李高的手不放:“那我该怎么办?要不要请个护身符什么的?”
“不用这么麻烦,”李高说,“你回去跟你闺蜜把账目理清楚,凡事多留个心眼,别轻易签字,过段时间就好了。”
周围的人见李高说得准,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李师傅,帮我也看看呗!”“我最近总失眠,是不是风水不好啊?”
吴学夫笑着拍了拍手:“大家别急,今天有的是时间。小高,你先跟大家聊会儿,我去招呼一下安妮小姐,她刚到,还在休息室呢。”
李高点点头,看着吴学夫离开,又被一群人围着问东问西,心里有点无奈——早知道就不随便看面相了,这下想清静都难。他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拿了个苹果,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啃着苹果,观察着大厅里的人。
不远处,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围在一起,手里拿着名片,互相递着,嘴里说着“以后多合作”“有机会一起吃饭”,脸上的笑容却带着点敷衍;另一边,几个女人坐在餐桌旁,小声议论着谁的衣服是名牌,谁的老公有钱,眼神里带着点攀比;还有个穿中山装的老人,手里拿着本线装书,坐在窗边,没人跟他说话,他却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点点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李高啃完苹果,把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刚想闭上眼睛歇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男人头发梳得油亮,手里端着杯香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你就是吴会长请来的风水师?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穿得跟个学生似的。”
李高抬眼看了他一眼——男人的眉骨很高,眼尾上挑,看起来有些傲慢,下巴上还带着点没刮干净的胡茬,显露出几分轻浮。他笑了笑,没起身:“我是不是风水师,跟穿什么没关系吧?总比有些人穿得光鲜,却没什么真本事强。”
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英国剑桥大学毕业的,专门研究西方占星术,你敢说我没本事?”
“占星术?”李高挑了挑眉,“那你能帮我算算,我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吗?算对了,我就承认你有本事。”
男人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李高会问这种问题,脸色更难看了:“你……你这是故意找茬!占星术是算未来的,不是算过去的!”
“连过去都算不出来,还敢说算未来?”李高笑着站起身,“我劝你还是别在这装高手了,免得一会儿安妮小姐来了,你连人家的塔罗牌都比不过,丢了咱们锦城的脸。”
男人气得说不出话,转身就走,临走前还瞪了李高一眼,像只斗败的公鸡。李高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看来今天的交流会,不会太无聊了。他刚想坐下,就看到吴学夫带着一个穿黑色长袍的女人走了过来,女人脸上戴着半透明的面纱,露出一双深邃的蓝眼睛,正是英国来的塔罗牌占卜师安妮。
“小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安妮小姐。”吴学夫笑着说,又转向安妮,“安妮小姐,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李高,在风水方面很有造诣。”
安妮伸出手,用流利的中文说:“李高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听说你会华夏的风水术,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我比试一下?看看是你的风水术厉害,还是我的塔罗牌厉害。”
李高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又冷又硬,像块冰。他笑了笑:“比试可以,但要是我赢了,你可得承认,华夏的风水术不比塔罗牌差。”
安妮的眼睛亮了亮,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好,我答应你。我们就以‘预测’为题,看看谁能更准确地算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大厅里的人听到他们要比试,都围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期待。李高看着安妮自信的模样,心里也来了兴趣——他倒要看看,这个外国占卜师的塔罗牌,到底有什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