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踩着后厨的青砖进来时,马华正把打包好的饭盒往他常放东西的木架上搁。他扫了眼那熟悉的铝饭盒,喉结动了动,突然扬声对满屋子忙活收尾的工友说:“往后食堂的剩菜剩饭,你们大伙分了。今儿咱彻底大扫除,把这后厨里里外外拾掇干净!刘岚,从明天起,每日的打扫排班和剩菜分配,都归你管。”
刘岚手里的抹布“啪”地往灶台上一扔,几步凑到他跟前,伸手就往他额头上探:“没发烧啊?傻柱,你这话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往后这饭盒,真就大伙均分了?”得到何雨柱肯定的点头,她立刻拍着巴掌喊:“行!都听见了啊!赶紧把手里活收了,咱先擦灶台后扫地面,犄角旮旯都别落下!”
后厨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搅得精神头十足,连擦带扫忙得热火朝天。何雨柱跟着挥了会儿扫帚,待场子拾掇得窗明几净,才独自踱到休息室,一屁股坐在硬板床上。烟卷刚点着,辛辣的烟气就呛得他眼睛发酸,过往那些烂事,跟过电影似的往脑子里涌。
他想起爹何大清卷着铺盖走的那天,雨水抱着他的腿哭,嗓子都喊哑了;想起易中海拍着胸脯说“我带你奔好前程”,把他从丰泽园的后厨骗到轧钢厂,转头就把何大清留给他的铁饭碗工位卖了换钱;想起自己蹲在街角捡破烂换口粮的日子,易中海却哄他“学徒都没工钱,转头就把何大清寄给雨水的生活费揣进了自己腰包。
“远亲不如近邻”“贾家孤儿寡母不容易”,易中海的话跟魔咒似的天天在耳边响。贾家要捐款,他得带头;易中海看谁不顺眼,一句“柱子帮一大爷出出气”,他就撸袖子上。最可气的是那套歪理——“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没一点错?”只要沾着贾家的边,黑的能被他说成白的,错的全成了他的不是。
秦淮如的脸也跟着浮了上来。借他的钱从没提过还,他带回的剩饭剩菜,准保全进了贾家的锅。她总在他下班时蹲在水池边洗衣服,他一递过饭盒,她手里的活立马就停了。为了棒梗偷鸡的事,他替人顶罪,害得雨水在院里抬不起头;他一有相亲对象上门,她准抱着堆脏衣服来借地方洗,明里暗里搅黄了一桩又一桩。
婚后的日子更难熬,拼尽全力也没个一儿半女。直到娄小娥带着何晓回来,他才知道自己不是不行。可他开的饭店、买的四合院,最后全成了贾家的囊中之物。他给四合院里的老人都送了终,自己老了却被扫地出门,最后在桥洞底下,被野狗活活咬死——那刺骨的寒意,此刻想起来还能冻得他打哆嗦。
“啪!”何雨柱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休息室里回荡。不能再浑浑噩噩了!“傻柱”这个外号,必须摘了!他得找盟友,许大茂那家伙爱占小便宜但敢跟易中海呛声,刘海忠一门心思想当官,这俩人正好能凑成对子,跟易中海和秦淮如掰掰手腕。
他得把自己的房子拾掇利落,衣服要么让雨水洗,要么找三大妈杨素华帮忙,绝不能再让秦淮如碰一下。得先回丰泽园认回师门,再找个踏实本分的媳妇过日子,彻底跳出贾家这个无底洞。他猛地攥紧拳头——今天是1961年5月30号,得赶紧把借给贾家的钱要回来,再过几天贾东旭就没了,到时候这笔账更说不清。这几天,必须躲开易中海和贾家的纠缠,绝不能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厂区的下班铃声突然炸响,何雨柱掐灭烟蒂,起身收拾东西。刚走出厂门口,就撞见了并肩站着的贾东旭和易中海。“哟,柱子下班啦?今儿怎么没带饭盒?”易中海脸上挂着惯常的笑,眼神里那股子看似关切、实则算计的劲儿,此刻在何雨柱眼里,分明看得一清二楚。